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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方面積有佳篇。雖然,我追求的,並非什麼詩詞歌賦,我要追求的,是建功立業,能為天下百姓謀事的功名。
我對孟浩然說:“都說先是立德,再是立功,而後才是立言。文章畢竟都是末尾之事,但我們立業無門,也不妨先立言一下,放鬆放鬆吧。”
孟浩然微笑點頭,吟了一首他最擅長的五言近體——《與諸子登峴山》: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江山留勝蹟,我輩復登臨。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
我聽了,深有感觸,也佩服他的詩才。我說:“孟夫子的這首詩,肯定是峴山的絕唱,就像崔顥的《黃鶴樓》,沒有人敢在面前放肆的了。”崔宗之和草穀子也連連稱是。我接著說:“孟夫子的尾聯讚揚羊祜的功德偉大,愛護襄州的黎民百姓,百世之後,孟夫子仍然對他感激涕零,確實寫出了襄州百姓和所有參觀羊侯祠的人共同的思想。但是,我從你的詩句裡,還是感受到一種傷懷落淚的英雄之嘆呀!”
孟浩然長嘆一聲,傷神地說:“知我者,太白也。你想想,我孟浩然早已華髮叢生了,能不對著羊公碑傷懷落淚嗎?”
崔宗之連忙勸慰他說:“孟夫子大器晚成,遲早會有喜訊的!”
這日黃昏,我和孟浩然以及一群文朋詩友在鐘鼓樓酒家飲酒吟詩。酒入愁腸,聯想到自己縱然胸藏高遠志向,筆下縱然有許多得意文章,到頭來也還是碌碌無為,一事無成,面對峴山落日,遠望漢江碧綠如染,一江流水恰似新熟的葡萄酒。我不由高聲大喊:“快換大杯,快拿鸕鷀杓來,快拿鸚鵡杯來!我要一天喝它三百杯,喝上它一百年!”我沉痛地對孟浩然說:“你看見沒有?峴山上的墮淚碑已經剝落不堪,早已長滿青苔了。什麼德政啊,只是說得好聽罷了,我是不會為它掉淚和傷心了的;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石碑如此,何況口碑?”
孟浩然想安慰我幾句,但他又欲言又止。也許,我正好也吐出了他的心聲。也許,他與我一樣,同為一介布衣,天不怕地不怕,怕的是酒桌上還有一幫朋友,怕我們的牢騷連累了他們。
越飲越瘋狂,一直到天色向晚,清風徐徐。這時一輪明月悄然躍上天上,正是我那多情的家鄉之月。我不由得哈哈大笑:“你們看,你們看,我李白的月亮!多麼美麗的月色,多麼美好的清風啊!這樣的良辰美景不用花錢,誰都可以享受得到。”
孟浩然附和道:“是啊,如此明月怎能無詩,就請太白先來一首!”
我高聲答應,接過店小二拿來的筆墨,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吟誦不止,一邊龍飛鳳舞,不一會就寫一了一首《襄陽歌》:
落日欲沒峴山西,倒著接離花下迷。
襄陽小兒齊拍手,攔街爭唱《白銅鞮》。
旁人借問笑何事,笑殺山公醉似泥。
鸕鷀杓,鸚鵡杯。
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
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
此江若變作春酒,壘曲便築糟丘臺。
千金駿馬換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車旁側掛一壺酒,鳳笙龍管行相催。
咸陽市中嘆黃犬,何如月下傾金罍?
君不見,
晉朝羊公一片石,龜頭剝落生莓苔。
淚亦不能為之墮,心亦不能為之哀。
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鐺,李白與爾同死生。
襄王雲雨今安在?江水東流猿夜聲。
孟浩然捧讀我的詩歌,反覆吟詠,讚不絕口:“想我等天天與峴山為伴,時時看漢水流波,卻從來也寫不出這等詩句、如此情思,如此文辭、如此狂想,實是襄陽的大幸,襄陽之名從此名聞天下矣!”
在座的文朋詩友也紛紛稱奇。
是的,它就是我李白的醉歌,在這首詩中,我貌似用醉漢的心理和眼光看待周圍的世界,實際上是用更帶有詩意的眼光來看待一切、思索一切。一開始,我就用了晉朝山簡的典故。山簡鎮守襄陽時,喜歡去習家花園喝酒,常常大醉騎馬而回。當時的歌謠說他:“日暮倒載歸,酩酊無所知。復能騎駿馬,倒著白接離。”“離”是襄陽鄉間一種白色的帽子。我在這裡是說自己象當年的山簡一樣,日暮歸來,爛醉如泥,被兒童攔住拍手唱歌,引起滿街的喧笑。可是我毫不在乎,人生百年,一共三萬六千日,每天都應該往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