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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大杯。終於,我的酒力發起作來,醉眼朦隴,不辨東西南北。小蝦兒和家人好不容易才把我扶到馬上,我嘴上還在咕咕噥噥地吆喝:“元丹丘兄弟,少府大人,來來來,我們再幹它三百杯!李太白,來來來,我李白和你幹三千杯!”馬兒剛走了幾步,我就往後一倒,差一點兒跌了下來,幸虧小蝦兒馬上把我扶正了。人是坐正了,可是那馬兒卻被驚得一個飛蹄,直往大街狂奔而去。我只覺得如騰雲駕霧一般,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只是本能地收緊韁繩。我好像掉進了洞庭湖口的大浪之中,死死地抱住一根大樹樁權當救命稻草似的。
朦朧中我突然聽得一聲猛喝:“大膽!拿下!”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事兒,自己就已經被許多隻手七上八下地從馬上拽下來,還被反剪了雙手,押到一個高馬轎車面前。這一聲喝,一把拽,把我的酒嚇醒了三分之二。當我使盡吃奶的力氣,十分努力地睜開雙眼,定睛看時,不由得頭皮發麻,啞了,粒聲也不敢出。原來我眼前這個官兒,正是為我主婚的李狒毛——安州的都督府長史大人。要知道,在安州這麼一個小地方,除了都督大人,其他官民人等是正眼也不敢瞧他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於是連忙上前賠道歉禮。李狒毛一見是我,鼻尖上的毛抖了幾抖,喉結上的毛滑了兩滑,耳垂上的毛動了兩動,立即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原來是你呀,你不在相府裡陪含煙小姐享你的豔福,為什麼騎馬在大街上到處亂竄呢?你明明看到我了的,卻不但不知迴避,反而公然衝撞我的儀仗隊,分明是藐視朝廷命官!你難道不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我想如實反駁,但舌頭就是不聽指揮,只好吱吱唔唔地說:“不、不是的,大人,我、我和少府,為、為朋友,接、接風……”“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看在許府的臉面上,我就先記下你的三十鞭子,來人,把人和馬帶回都督府等候訊問吧!”
幸虧我的管家和小蝦兒他們趕到,管家立即向李狒毛求情,李狒毛才同意把我放了,但還是沒收了那匹馬。臨走,他丟下一句硬梆梆的話來:“人有情、國法無情,你好好向本府寫個像樣的‘謝過書’吧。”
二
回到許府,家人們已經把我醉酒得罪了李狒毛的事告訴了含煙,含煙只是對我輕輕一笑,說道:“一匹馬嘛,他們沒收就沒收吧,用不著在意的。你嘛,就先寫‘謝過書’吧,寫好了再練習你的狀元文章也不遲。”我不吭聲,悶悶不樂地回了書房,一想起要“謝過”,心裡就來氣,要我“謝過”,怎麼能呢?不行!我要讓你李狒毛好好認識認識我李白才對。
我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上安州李長史書》的長信,叫人呈交李狒毛。李狒毛一接到我的《上安州李長史書》,就索性做了個順水人情,把馬還給了我,還叫來人對我說:“長史大人說了,告訴李白,大人看他有悔過之心,就不追究下去了,馬兒發還,叫他日後好自為之!”
雖然有過這一次教訓,但我還是本性難移,經常酗酒,宿醉。
這回孟元凱要赴吏部候選,在告別的宴會上,我聽說馬陋鍾都督和李狒毛長史都已經雙雙調離了安州,不由得有喜有憂。前思後想,我決定立即出山。這天我憑窗獨坐,在打一首長詩的腹稿。含煙為我磨好了濃墨,鋪開了硃紅的稿紙。我的思緒猶如海潮奔騰:知己的朋友吳指南捨身救命,紅粉佳人段七娘的以身相許,和含煙轟動安州的婚姻盛事……這一切都表明,我李白沒有理由不出類拔萃呀?想到這裡,我高聲叫道:“含煙,拿酒來!還有,吩咐小蝦兒備馬吧!”
九杯酒落肚,這種被我叫做“黃狗尿”的陳年家釀,度數達到五十六度,它使我立即生髮出豪情萬丈,靈感像一隻大鵬鳥一樣,在萬里無雲的碧空自由地飛翔,我的筆在這隻大鵬鳥的指引下,也有如神助般飛舞:
白聞:天不言而四時行,地不語而百物生。白人也,非天地,安得不言而知乎?敢剖心析肝,一快憤懣,惟君候察焉!……
我寫著寫著,卻越來越納悶起來:新長史到任的時候,許府也參加了拜迎的盛典,贈送的“人情”也夠豐厚了,但為什麼直至今天也毫無反應?肯定是那李狒毛早已經說了自己的壞話,使繼任的長史對自己也有了成見。想到這些,我又憂又憤,連連叫含煙斟酒,一陣狂飲之後,我不由得憤憤地自嘲:“太白呀太白,你也太恃才放曠了吧,為了前途,為了含煙,你委屈一下不就行了嗎?”
我平生第一次寫出了違心的文字,違心把現任的長史大人美美滋滋地讚揚了一番,不惜肉麻地描寫他的儀表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