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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真靜啊。
沒有雷聲,沒有雨聲,他在迷濛中只聽到洞外草木間雨珠掉落的聲音,半天半天才從零零碎碎的噩夢中掙扎出來。
陸容城適應許久才漸漸看清洞中依稀的光,天亮了,雷雨停了。
她終於還是走了。
真靜,洞中只他一人,他細細將這小小的山洞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還是承認,她確實走了。
陸容城慢慢動了動身子發現他被放在一堆柔軟的雜草上,背上的箭沒有拔,卻是已經止住了血。
他想,她沒有趁機了結了自己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走了好。
他的夢中她甚至親手殺了他尤不解恨,如今他醒來,看著洞外的草木晨光,竟覺得她不如親手殺了他。
那感覺他講不清楚,只是一次一次的確認她走了,她確實走了。
前所未有的遺失感,他想他或許過不了今晚就會死在這洞穴中,不會有人發現他,他的屍體或許會腐爛在洞中,或許會被野狗野獸分食了。
不如死在她的手上。
他疼的渾身發麻,昏昏沉沉的想起身,卻使不上一分的力氣,一頭磕在石壁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眼前洞外的光忽然一弱,有人進了來,站在他的眼前,他看不清,一雙手輕輕的托住了他的頭,“別亂動。”
他就那麼發愣的看著眼前的一道身影,在發黑的眼前,等著眼睛一點點恢復一點點看清,她的眉她的眼她溼淋淋的發,不知為何他開始耳鳴目眩,天搖地動一般的眩暈。
像是他在地獄,天之上垂下來的細細遊絲,讓他攀附。
阿九是他的地獄,也是他的救贖。
“你……怎麼沒走?”陸容城問她。
九微蹲下身將一包東西放在地上,道:“我說過你於我有恩,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會看著你死。”
陸容城望著她,久久不講話。
九微從包裹裡倒出一大堆叮叮噹噹的東西,三兩個小藥瓶,一包不知名的草藥,一包饅頭,還有一件單衣一張虎皮。
“你哪裡找來的?”陸容城詫異。
“這山裡有個獵戶,我從他那借來的。”九微將小藥瓶開啟一一辨認,小聲嘟囔,“不知道哪個是療傷的……”
“借來的?”
九微從懷裡掏出匕首,看他一眼,“偷來的。”又道:“那群黑衣人還在臨山鎮,我們暫時不能出去,只能先待在這兒,我現在只能為你先剜掉手臂上的箭,餘下的只能等出去找沈青……”
“你會?”陸容城側頭看著她小心翼翼隔開他的衣服,一點點剝下。
她臉色煞白,額頭密密的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含糊道:“我給沈青打過幾次下手,在萬錄山的時候自己處理過一次,應該……應該會。”又看他一眼,“我會盡量小心一點。”抬手將他背上的箭一支支斬斷。
陸容城看著她慢慢笑了,“你學會了這麼多的東西。”看她盯著自己的傷口滿頭大汗,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不要怕,我不會死。”
九微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子,摸著他手臂上的斷箭,攥緊匕首道:“你忍一忍。”
“恩。”
洞裡光線薄薄如霧氣,陸容城看著眼前的這個九微,她的眉眼,她的眼神,她的每一個小表情——她緊張到緊繃的嘴唇,匕首割進他肌膚裡她微微顫抖的手指,為了放鬆無意識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割開肌膚取出箭頭時的小心翼翼,清理傷口時的害怕,將三瓶藥粉都撒在傷口時的慌張,為他包紮傷口時的利落。
以及如釋重負又忐忑的望著他,問:“感覺怎麼樣?很疼嗎?”
這些細小的表情在霧氣一樣的光線裡像是他的麻沸散。
“不疼,你做的很好。”他挪不開視線,“我記得你從前連繫腰帶都不會,如今學會了這樣多。”
九微為他擦傷口的手指頓了頓,“我該感謝你。”
陸容城吐出一口氣,虛弱道:“恨我吧,怨我吧,這樣我能好受些。”
他說:“無論我想怎樣解釋,我都無法不承認我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你從小在我身邊,我不曾教過你什麼,因為那時我認為在我身邊你什麼都不用會,只要做好你的皇帝,我的阿九。”
九微將他背上的傷口周圍清理乾淨,忽然道:“你知道我受過最大的苦是什麼嗎?”
陸容城望著她,等她回答。
她掀起眼簾看著陸容城,卻是問:“剛才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