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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軍幹不成,偷偷逃向北京去了(當時揣測他回京後,必受相當懲罰,可是結果一點事也沒有。由此大家益知段先生無是無非)。
隊伍到了浦口,即在浦口及浦鎮兩處搭帳篷駐營。江蘇督軍李純非常殷勤地招待我們。一次和我單獨談話,談起這次內戰的問題,我說出我的意見,他很是高興,和我說,馮代總統也是不贊成內戰的,他自己亦是主張對南方和平解決。談的投了機,他說:“既這樣,那好極了,你就在這裡住著,不必到福建去了。你部隊的給養,完全由我供給,沒有什麼難的。”我當即決定暫駐浦口,靜待和平訊息。後來我才知道,這是馮代總統授給他的意思。
李純本是第六鎮的協統。第六鎮統制吳祿貞在石家莊被刺後,他即升為第六鎮統制,後來因打九江有功,升為江西督軍。他素與馮國璋步驟一致。馮為副總統,他即調升蘇督,贛督改陳光遠,第六鎮統制的缺則由馬繼增補上。馬統制在把隊伍調開湘西的時候被刺而死,遺缺又由一日本留學生周某升補。周某到差不久,患了神經病。此時這個統制的缺,應由本鎮十一協統張仲和升任。可是有一位齊燮元,是個有名的“擔子鉤載筆帽”,雙料的尖頭兒。張仲和弄他不過,統制的缺竟被齊燮元搶去了。這時第六鎮也駐在南京,齊燮元飛揚跋扈,處處顯出驕橫之氣,上則使李督軍感尾大不掉之苦,下則使張仲和一班部屬事事為難。
談到張仲和,我們是很熟的朋友。他是河北獲鹿人,字政之。因為他性情爽直,大家送他外號叫做張飛。他是速成科第一班的學生,後來又在陸大畢業,學問頗有根底,作戰也很勇敢。我當司務長的時候,他當排長,終日在一起過活。此次我到浦口,差不多每天都見面,無話不談,感情很是融洽。本以為他前程萬里,不可限量的,哪知他此時已給自己掘好了墳墓。他為他的家庭糾紛所苦,一氣之下,竟得了一種不能說話的病,過了兩年,就與世長辭了。原來他是貧苦出身,在家時只讀過兩年書,做小生意度日,設法自給。光緒二十八年入伍當兵,因為為人聰明,由兵挑入練官營,由練官營挑到速成學校當班長,從此一帆風順地遷升上來。他家裡有父母妻兒,還有一個弟弟,大家融融和和,毫無缺陷,原是一個很快樂的家庭。光緒三十二年,他當隊官守衛北京後門西首的皇化門時,我駐在南苑。一天,他來找我,說要幫助一位朋友完婚,向我借些錢。我借給他幾十兩銀子,從此久不見面。哪知幫助朋友完婚的話完全是謊,倒是他自己在北京娶了一位姨太太。我那時血氣方剛,聽說很是生氣,寫信把他找了來,很嚴厲地說了他一頓。我說:
“你太太千辛萬苦地侍奉你的父母,養育你的孩子,哪一點對你不住?你自己是當兵出身,從貧苦中磨折出來,你現在幹這種荒唐事,你問心無愧麼?從此咱倆不算朋友,我和你今天劃地絕交!”
他的勇於認過的精神,真叫人佩服。經我這一說,他就當面認錯,並且跪在地上,求我原諒他一次。因為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無法挽回了。最近他到湘西駐防,手裡更闊綽了,花了一千多元,在常德又娶了一位窯姐兒。帶到南京,和家裡的太太一處住著,天天吵鬧慪氣,沒過一天好日子。可是他瞞著我,我一點都不知道這些情由。一天李純做生日,他在李公館穿著大禮服,戴著白毛的禮服軍帽,忙著招待客人。不料就在此時,他的姨太太席捲了他的僅有現款,和他的一個馬弁私奔了。他的太太發覺了此事,怒氣衝衝地跑到李公館找他,在大庭廣眾之中抓著他的衣領,大嚷大罵,哭鬧不止,任誰勸解,都不聽。他受了刺激,突然昏暈在地,從此患噤口病兩年,終於不治。關於仲和的一生,我至今仍不禁感慨系之。他本是個有志氣、能幹的人,我知道得非常清楚。卻禁不住腐敗社會的薰陶,三朋四友,目染耳濡,他就一蹶不能自振。國家把他教育起來,正當他年紀大了,能力足了,指著他來好好做事了,然而他卻墮落了,作起惡來了,結果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國家。我親眼看見無數年輕有為的朋友如此葬送,張仲和不過是其中之又一例項罷了。
第二十四章武穴停兵(4)
我在浦口駐著,致全力於部隊的訓練。我覺得我國的軍隊非不多,然而外患不能除,國恥不能雪,國家主權繼續喪失,內戰連年頻仍,而且多數軍隊紀律敗壞,戰鬥力不強,推其緣故,大部分因為軍隊不重視訓練。有的僅知注重戰鬥技能的訓練,而忘記了精神道德的教育。蓋軍人如真有道德的自覺,即無爭權奪利之禍;真以保國衛民為天職,即無專橫放縱之習;真以軍紀為性命,則必無貪生怕死之心。須先使這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