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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等在這裡也定居了數十載,從沒見過這醉鬼算準過什麼事的。”
“醉鬼,似你這般模樣也想賺得錢來,真正是惹人笑話啊!”說話的幾個路過的挑夫,聽了眾客說的熱鬧,便也歇住擔子向店家打了幾角水酒,也不進店只靠在木柱上一邊吃一邊鬨笑道:“那醉鬼,我且問你,當今聖上的運數還有幾何?當今聖朝的氣運又還有幾何?”
旁邊站著的是千秋王府的心腹家將,也暗自咂舌。這儒生好大的口氣,像他這樣,張口便是十金卦錢,便是上京城裡一般的富庶人家,怕也是經不起這樣的糟蹋。不過他既然出此大言,若不是膽大的騙子,便是真有通神的本領,讓他占上一課,倒也沒有什麼不好。
千秋久鼎、千秋守鹿都是前朝侯爵的出身,自不會把區區的十金放在眼裡,但畢竟不知這醉醺醺的儒生能有什麼本領,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那儒生呆了一下,然後正色道:“休得妄言,聖上的氣數也是你們這些螻蟻也可以打聽的麼?”
店中也有有走南闖北的商旅,越發懷疑這醉鬼的信用,也跟著笑道:“若是先生不敢算,那便罷了,但這十金卦錢可就不屬於你的了。”
儒生也不氣惱,斜了商旅一眼,大笑道:“你這俗人,整天浸泡在銅臭裡,燻壞了慧根原也怪不得你。你豈不聞,卦者還有三不算的原則麼?”
千秋斷雲聽他說的自信,也不禁開口問道:“我從小也隨著家裡的老師學過三教九流的玄通法術,但對這卦者三不算的事卻又未嘗聽說,莫不是不算大富、大忠、大勇這三類?”
儒生撫須笑道:“卦者,有三不算,一不算己,二不算天,三不算地。你說的那些,什麼不可以給大惡者算,不可算正氣浩然之人,統統都是下九流的騙術,無論何人,只要不入以上三種情況,皆可算得!”
千秋斷雲又問道:“何者是算已,何者是算天,何者是算地?”
儒生道:“所謂不算己,是因為關心則亂,求神不得反傷自身。”千秋斷雲聞言點頭,這個道理卻是不錯的,在他跟隨軍中術士學法之時,倒也聽說過這個說道,強行推算己命,反而徒亂心懷。
儒生見千秋斷雲點頭,喝了一口從久鼎處搶得的酒袋,才說道:“所謂不算天,即是不算可以影響歷史的大人物,這班人通常命硬,即使強算,也是終無所得,更何況洩露天機,不為上算。”
他嘆了口氣道:“天機不可洩漏,這句話原本便是打這來的,再後來反而被跑江湖的下九流發揚光大,平白丟了我等命師的名聲。”然後,不等千秋斷雲發問,又跟著把話一次性說完,道:
“所謂不算地,即是不進行確切的卜算,先天八卦算前因,後天八卦算結果,中天八卦演過程。若是有人貪得無厭,呵呵,必受天譴,正所謂,天演四十九,若連那遁去的一線生機都被算計了,小王爺還是自己掂量後果去吧。”
千秋王府三人給驚得一愣,幸好他們原本便猜這儒生是大神通的人,也不多麼意外,只是千秋斷雲小聲道:“我等身份,先生自知便罷,卻莫要宣揚開來。”
儒生搖頭嘆息道:“你等莫非便不想算一算這一趟的前塵如何麼?”
千秋斷雲笑道:“自然是想的,前塵吉凶是每個人都想要知道的,但只不過即使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卻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理呢!”
那儒生猛的一頓,口中喃喃的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本是神州大地最為傑出的相師,無論是什麼人,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放肆。像是千秋斷雲這樣無所顧忌暢談本心的,更是稀少的很。
他抬頭指著天中的太陽星,哈哈笑道:“成也星相,敗也星相,我自命為星相師之祖,卻也不曾看透這一節道理。”他笑的越發開心,聲音越發激壯,眼角卻是滴下了一點淚珠:
“我星河波瀾,出身於陰陽家坤輿齋,學的是“五德終始學說”,然後融會貫通,自創星相師一脈卻始終竟沒看透,天上的星相沒變變得只是觀星的人罷了。我只說把天命作為工具,卻不曾想到原來是我被天命當作了工具呀!”
他笑的逐漸悲戧,泣不成聲:“沒錯,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我怎麼就早不明白,這天道,原本就是神秘莫測的啊。哈哈哈,我自詡為國運吉星,天命轉折,卻不料正是我的預測,才是前朝崩潰的緣由啊!”
旁邊的千秋斷雲聽了這話,猛地想起一個人物來,滿面驚詫之色,退後幾步問道:“先生,先生你是不,先生您就是前朝太史令,觀星臺之主星河波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