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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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躺著就睡不著了,就想去見見紫鵑,看他有什麼動靜。第二天早晨起來,她伺候寶玉上了學,就慢慢地去了瀟湘館。紫鵑正在那裡掐花兒呢,見襲人進來,就笑嘻嘻地說:“姐姐到屋裡坐吧。”襲人說:“妹妹掐花兒呢嗎?姑娘呢?”紫鵑說:“姑娘剛梳洗完了,等著溫藥呢。”紫鵑就和襲人一起進來。黛玉正在那裡拿著一本書看。襲人陪著笑說:“姑娘怪不得勞神費力的,起了床就看書啊。我們寶二爺如果能像姑娘這樣,那可就太好了。”黛玉笑著把書放下。雪雁進來了,端著個小茶盤裡,裡面是一小杯藥、一杯水,小丫環在後面捧著痰盂。襲人本來是想談談鳳聲,但又不知道怎麼提起話頭,又想著黛玉心事重,怕惹了她,所以坐了一會兒,就告辭走了。
剛到怡紅院門口,她就見兩個人在那裡站著,就不方便往前走了。一個人看見她,連忙跑過來。襲人一看,原來是鋤藥,就問:“你幹什麼呢?”鋤藥說:“剛才芸二爺來了,拿了個帖子,說給咱們寶二爺看的,他還等著聽回信兒。”襲人說:“寶二爺天天上學,你難道不知道。”鋤藥笑著說:“我告訴他了。他叫告訴姑娘,聽姑娘的回信兒。”襲人正要說話,只見那一個也蹭了過來,細一看,就是賈芸。襲人見是賈芸,連忙對鋤藥說:“你告訴他說知道了,回來給寶二爺看吧。”賈芸本來想過來和襲人說說說這事兒,但又不敢太莽撞了,只得慢慢地挪過來。他已經到跟前了,沒想到襲人這樣說,也就不好再往前走,只好站住了。襲人已經背過臉,往回走了。襲人這是討厭他嗎?有一點兒,好像主要是因為要回避男人吧。賈芸也沒什麼辦法啊,只好悶悶不樂地和鋤藥出去了。
晚上,寶玉回來了,襲人就告訴他:“今天后街的小芸二爺來了。”寶玉問:“他來幹什麼?”襲人說:“他還有個帖子呢。”寶玉問:“在哪裡呢?拿來我看看。”麝月就去到裡間屋裡書格子上拿了來。寶玉接過一看,上面皮兒上寫著“叔父大人安稟”。寶玉自言自語地說:“這孩子怎麼又不認我當父親了?”襲人忙問:“怎麼了?”寶玉說:“前年他送我白海棠的時後,稱我叫‘父親大人’。今日這帖子封皮上寫著‘叔父’,可不是又不認了嗎。”襲人笑著說:“他不害臊,你也不害臊。他那麼大了,倒認你當父親,可不是他不害臊了?你現在連個———”剛說到這裡,她的臉一下子紅了。連個媳婦也沒有怎麼了?寶玉明白他的意思,就說:“這倒難說。俗語說:‘和尚沒兒,孝子多著呢。’只是我看著他還討人喜歡,才這麼著;他不願意,我還不希罕呢。”說著,他就拆那帖兒。和尚沒有兒子,但徒弟很多,相當於兒子很多吧。襲人也笑著說:“那小芸二爺也有些鬼頭鬼腦的。又想看人,又躲躲藏藏的,可知他是個心術不正的東西。”
寶玉只顧拆開看那帖子,也不理會襲人這些話。襲人見他看那帖兒,皺一會兒眉,又笑一笑兒,接著搖搖頭,接著就很不耐煩起來。襲人等他看完了,就問:“是什麼事情?”寶玉也不回答,把那帖子已經撕成了幾段。襲人也就不好再問這件事了,就問他吃了飯還看不看書。寶玉說:“芸兒這孩子怎麼這樣混帳,真可笑。”這是什麼意思?純粹自言自語啊。襲人又笑著問:“到底是什麼事?”寶玉擺擺手說:“問它幹什麼,咱們吃飯吧。吃了飯就休息吧,心裡鬧得怪煩的。”說著,他叫小丫環點了一個火兒來,把那撕的帖兒燒了。他還很懂得保密!不過,我們還是納悶啊,上面到底寫得什麼東西,能讓他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是關於給他說親的事情?挺像的。不過,具體些的什麼呢,會和“混帳”有些聯絡?應該是是在探討結婚時,說的話有一點兒直接吧?
小丫環都擺上飯了,寶玉還呆愣愣地坐著,襲人連哄帶訓地催著他吃了一口兒飯,他就悶悶不樂的地歪在床上,忽然掉下淚來。襲人和麝月都摸不著頭腦。麝月埋怨說:“好好的,這又是為什麼?都是什麼芸兒雨兒的,不知什麼事弄了這麼個爛帖子來,惹得都快傻了,哭一會子,笑一會子。要天長日久鬧起這悶葫蘆來,可叫人怎麼受得了呢。”說著,她也傷起心來。襲人旁邊忍不住都要笑了,趕緊勸:“好妹妹,你也彆氣人了。他一個人就夠受了,你又這麼著。他那帖子上的事難道與你沒關係?”麝月說:“你亂說什麼,怎麼亂往別人身上扯。要那麼說,他的帖兒上倒是可能和你有關係呢。”襲人還沒說話呢,只聽寶玉在床上“噗哧”的一聲笑了,爬起來抖了抖衣裳,說:“咱們睡覺吧,別鬧了。明天我還要起早唸書呢。”說著,他躺下睡了。
第二天,寶玉起來梳洗了,就要去家族學校。走出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