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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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鳳翔被她這無賴又歪理的話噎了一噎,反而笑道:“好吧,這個忙我幫了,既是朋友,改日再敘吧。”說著站起來要走。
蘇離離連忙叫道:“祁公子。”
“嗯?”他回身。
“那個……你剛才說你請客……”蘇離離無恥地笑。
祁鳳翔額角的青筋跳了一跳,默然片刻,摸出一張百兩銀票,按在桌上,笑得極其勉強,“找零的銀子我回頭找你要。”
蘇離離債多不愁,你既盯上了我,我也不怕你找,欣然收下,道一聲“慢走”,大叫店家“上菜。”
祁鳳翔步出扶歸樓來,遠望城郭,忽然覺得好笑,自己竟然被個無賴小女子訛了一筆,還被趕得灰頭土臉。他走下店門臺階,右首目光一瞥,寒氣逼來。木頭站在大道上,目如寒星,眉似刀裁,冷眼看著他。晚風牽起他衣角,低低地飄飛。
祁鳳翔負手而立,也兀自回看著他。半晌,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低聲笑道:“江秋鏑,你還沒死啊?”
木頭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彷彿這個名字是個陌生人的,只在一個遙遠的時代存在過。半晌冷冷開口,卻只簡捷道:“不要招惹她。”說罷,徑自往樓上去。越過祁鳳翔身側時,祁鳳翔忽然出掌,半途變掌為爪,探向他肩井穴。
木頭斜肩一閃,避開他手,一指點向膻中要穴。兩人須臾交了十餘招,祁鳳翔一躍退開,笑得如同嗅到獵物的猛獸,“三年不見,險些沒認出你來,壞脾氣不改,功夫倒沒落下。”
木頭收手,動靜自如,仍是冷然道:“你打不過我。”布衣和風,卻身姿挺拔,隱然有分庭抗禮之勢。
祁鳳翔讚許道:“不錯,當初能和你打個平手,現在確實不是你對手。”
“那就記住我說的話。”木頭說完,衣裾一拂,轉身上樓。
祁鳳翔叫道:“我再約你說話!”木頭置若罔聞,徑直邁步登樓。祁鳳翔看著他身影消失,有些欣賞,有些悵然,轉看夜色下遠遠的城牆,起伏著溫潤的曲線,像亙古變跌的軌跡,興亡勝衰的傾訴。
三年前幽州校練場上,幽燕兵馬節度使祁煥臣將一襲紫金菱紋絛掛在軍營高臺之上,對客訪的臨江王笑道:“今日且看我軍中良將爭鋒。”那年,祁鳳翔二十歲,已是右軍總領,當先向前,快意拼鬥,直打到高臺之下。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忽然從中殺出,招招精妙,料他先機,竟是平生少見的敵手。足足戰了大半個時辰,將一幅菱紋絛從中撕裂,各執一半,滿場喝彩。祁鳳翔將半幅繡緞獻上祁煥臣道:“孩兒不才,父帥見諒。”
祁煥臣卻看著那個平分秋色的少年,對臨江王道:“令郎實是龍駒鳳雛,假以時日,才略定在翔兒之上。”
臨江王拈鬚,笑得慈藹,道:“元帥過譽了。”
江秋鏑雕弓寶馬,意氣風發,卻內斂收涵,只將繡錦往案上一放,默立在旁。
彼時兩相打量,心生相惜之慨。
半年之後,臨江王被論謀反,實是被逼反。幾路諸侯奉著皇命征討,頃刻樓塌屋坍,一朝權勢付之東流,敗北隕命。幽州負手觀戰,聽聞敗績,祁煥臣淡淡一嘆,“臨江王早知今日之殤,何必當初入這俗世。”
祁鳳翔卻驀然想起那個奪去他半幅紫金菱紋絛,眼睛明亮得直指人心的江秋鏑。
不想三年之後,卻見他穿著尋常布衣,坐在市井酒樓,手無寸鐵,身無片金。再見之下,祁鳳翔不禁有些壯志雄心的激昂與天地傾覆的滄桑混雜在心裡。靜立良久,搖頭笑道:“這孩子,我要打過你,不必非要親自動手嘛。”
蘇離離的一桌子菜端上桌時,木頭也坐了回來,見狀皺了皺眉:“怎麼這麼多?”
蘇離離筷子一齊,道:“剛才那個請的客,吃不完打包,省了我這兩天做飯。”
木頭不動筷子,“你怎麼認識他的?”
蘇離離下意識狡辯,“誰說我認識他了……”狡辯不過時結巴道:“好吧,我認識,就是上次定陵招來的鬼。”一面說著,一面夾了一塊脆藕芋泥做的素炒腿肉,放到木頭碗裡。
木頭望著那腿不像腿,肉不像肉的東西,繼續皺眉道:“祁鳳翔是幽州守將祁煥臣的第三子,才略比他父兄都要高。更可怕的是心機深沉,手段狠辣。”
蘇離離道:“這個像骨頭的是蓮藕切成細條子,外面捲了芋泥炸的,看著像雞腿。你要是喜歡吃,我也能做。”
木頭仍然不吃,數落她道:“什麼人不好惹,你去惹他!回頭骨頭渣子都別想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