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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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時,她坐起來喝了點水,熱冷飯吃了,怔怔地在院子裡坐著,摸著她的棺材們。這院子裡的棺材默默地陪著她,每當她看到它們,心裡就變得平靜。許多年來如此,像強大的隱秘的力量之源支撐著她。某種意義上來說,蘇離離從無畏懼與猶豫,雖散漫而任性,卻絕非妥協與衝動。
直坐到天色暗了下來,她站起來出了門。沿著百福街,穿過西市,三曲閭巷後,長街正道邊正是祁鳳翔的府邸。蘇離離遠遠站在大門外,向裡看去,庭院深深,煙鎖重樓。這裡面的祁鳳翔不是棺材鋪裡的祁鳳翔。他喜怒自抑,心思敏銳,從不以真意示人,她又怎能投以些微的相信。
默立良久,邊門上一開,祁鳳翔的隨扈祁泰一撩衣角出來,往西而去。蘇離離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還是被他看見。祁泰疑道:“蘇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蘇離離笑了笑,“沒什麼,剛好走到這裡。”
祁泰道:“你要找主子麼?”
蘇離離不答。
祁泰道:“我帶你進去吧。”
蘇離離想了想,道:“好吧。”
一路跟著他走過院落重重,侍衛林立,卻靜得呼吸可聞,一步步像走在自己心上。祁鳳翔在書房,祁泰報了進去。蘇離離走進那開間的三進大房時,祁鳳翔正在寫著一個什麼東西,專注而忽略她;落完最後一筆,方擱下筆,手撫桌沿抬頭打量蘇離離。
良久,他道:“你坐。”
蘇離離依言在旁邊木椅上坐下。
祁鳳翔眼睛微微地眯起來,是她見慣的深沉莫測與風流情致,不辨情緒地開口,“還在為于飛的事難過麼?”
蘇離離點頭。
“你可知道你今天是怎樣兇險?倘若被人發現,我也護不住你。”祁鳳翔平靜之中有著摸不透的情緒,話卻說得坦率而堅執,“我願意對你好,不會害你。前提是你要懂事。很多事你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蘇離離有些鬆散地倚在扶手上,像出離了世情的繁複,反是冷靜的梳理:“我卻不一樣。我在意很多人,在意言歡,在意于飛。這些人在你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但是我不願他們受到任何傷害。尤其在我相信了你,你卻來傷害他。”
祁鳳翔眼神閃了一閃,似流火的光芒,靜靜笑道:“你可真是善良博愛啊,難怪今天那個大太監要因你而死了。”
蘇離離黯然搖頭,“……我不是來和你冷嘲熱諷的。”
他沉默片刻,注視她道:“好,我也不想這樣。于飛的事我是答應過你的,即使我這次真的救不了他,我也希望你不要難過。我確實盡力了。”
蘇離離打斷他道:“我們不說這件事了好麼?”
“好。”
一陣突兀的沉默搶入二人之間。
半晌,祁鳳翔無奈地笑,“算了,我不該說這些。”他站起來走到她椅邊,伸手給她,“你也不要鬧了。”
蘇離離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扶著他的手站起來。祁鳳翔的手修長而溫暖,骨節正直,左手虎口上的小傷痕,如一點硃砂痣揩拭不去。傷口雖小卻刺入筋脈,穿透虎口,即使痊癒,也能摸到皮肉下的硬結。
蘇離離撫著他手上的面板,道:“你的手經常殺人,為什麼卻沒有血腥氣?”
祁鳳翔似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因為殺了人可以洗掉。”
蘇離離拇指摩著那傷痕,問:“你那次為什麼要扎自己?”
祁鳳翔被她一問,忽然露出一絲惱怒與窘迫,卻覺她摸在自己手上溫柔繾綣,低沉道:“那天你在船上還沒醒的時候,我坐在那裡想到底要把你怎麼樣。我想了很多惡毒的法子,可以讓你生,讓你死,讓你生不如死。然而我最後放過了你,扎這一下是要當作告誡的。”
“告誡什麼?”蘇離離問得很輕,怕聲氣兒將這答案吹散了。
他眼仁猶如墨玉一般內斂深沉,“告誡自己浮世之中有許多誘惑,但需明白要的是什麼,就不可輕易動心。”
蘇離離緩緩抬頭看他,“有用麼?”
祁鳳翔有些危險地笑,“有用得很,你要不要試試?”
蘇離離搖頭,“我不試了。”
他狹長的眼眸看不出是喜是怒,“你怕燒了手。”
他果然是聽說了那句話的,然而她也摸到了這個傷痕。彷彿有什麼東西落定在心裡,有種殘敗的平衡。蘇離離此時想到于飛慘死的樣子,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她手指微微的涼,而淚滴淡淡的暖,落在他的手上激起差異的觸覺,將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