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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沒騙人,真是從同學那裡聽說的,在大三那一年的冬天。
週四下午沒課,室外下著鵝毛大雪,寢室裡面僅剩下了他和齊路揚。
齊路揚坐在書桌前打遊戲。他趴在自己的書桌前認真又謹慎地填寫著下學期的貧困生補助申請書。
遊戲的背景音紛亂嘈雜,但聽的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成了一股頻率密度相同的白噪音。
突然間,白噪音變成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燒到了三十八度九,我的頭都要裂開了……好想喝楊記的豆腐腦啊。”
女孩的嗓音嘶啞,乾澀,透露著難掩的虛弱和痛苦,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頃刻間就辨認出來了這是誰的聲音,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黑色簽字筆,心裡告誡著自己千萬不要回頭,不然一定會暴露出自己心頭的那點非分之想,但他卻控制不了心頭的那份關切和擔憂,終究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齊路揚從桌子上抓起了手機,拇指摁著微信語音鍵,乾脆利落地回了句:“現在就去給你買。”
然而放下手機之後,他卻又重新開了一局遊戲。
林嘉年微微蹙眉,盯著齊路揚看了一會兒,卻見他絲毫沒有起身的意識,心裡不免有些著急:“你不是要出去麼?”
齊路揚頭也不回:“打完這把。”
林嘉年雖然不玩遊戲,但卻也知道這種遊戲的時長,一把至少四十分鐘。
筆記本螢幕上的“戰況”逐漸激烈,齊路揚十指紛飛,玩得全情投入。
林嘉年的那對劍眉逐漸擰緊,漆黑的眼眸中充斥著無奈與焦急,然而齊路揚卻一直無動於衷,根本就沒把那碗承諾下來的豆腐腦放在心上。
半分鐘後,林嘉年一言不發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迅速取下了掛在床頭上的廉價黑色羽絨服,一邊穿衣一邊快速朝著門外走。
下樓的過程中,他用手機搜了一下“楊記豆腐腦”的位置,這才發現距離不是一般的遠,橫跨了整座東輔,但好在有直達的地鐵。就是不確定下這麼大雪那家店今天營不營業,打店鋪的電話老闆也沒接。
但是,萬一營業呢?
他想賭一賭、試一試,為了滿足自己心頭的那一份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歡,也為了報答她曾經在他最窘迫、最無助時的那一份救贖。
一走出寢室樓的大門,他的視線就被紛亂的飛雪掩埋了。
天上鉛雲低壓,地上積雪厚重,天地間寒風呼嘯,雪花胡亂盤旋,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哪怕是視力再好的人,也別想看清楚任何事物。
他帶上了羽絨服的帽子,雙手插兜闖入了風雪中。
雪天路況糟糕,馬路上沒有車輛,就連行人都少的可憐,這座繁華的城市前所未有的空曠。
常言道一分價錢一分貨,二百塊錢不到的廉價羽絨服和更廉價的衛衣根本抵禦不了如此嚴酷的氣溫,還未走到地鐵站的入口,林嘉年就快被凍僵了,暴露在外的臉頰更是被刀一般鋒利的寒風颳得通紅,眉毛和眼睫上掛滿了白色的凍霜,面部肌肉甚至已經喪失了知覺。
好在地鐵上的暖氣充足,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緩了好久才重新感知到了溫度,緊接著,便感知到了面頰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帶著倒刺的皮鞭抽了一樣。
從東輔大學新校區到東輔美院老校區一共十四站,一站三分鐘。然而他那副被凍僵的身體還未徹底緩過來勁兒,車就到站了。
一走出地鐵站,他就看到了那間門前吊掛著一站昏黃色小燈的楊記豆腐腦店,頃刻間一股激動的熱流從心臟迸發,順著血液迴圈至四肢百骸。
他踩著積至小腿肚的白雪,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店鋪走了過去,點了一碗豆腐腦,買了三個保溫袋。
用保溫袋將那個小塑膠碗包裹好後,他又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鍊,將鼓囊囊的保溫袋裹了進去。
沒辦法,天實在是太冷了,要是不裹嚴點,回到學校之後豆腐腦就凍上了。
返程的途中,他像是個大肚便便的孕婦似的,小心翼翼地走著路,小心翼翼地捧著懷,生怕把肚子裡的東西給摔出來。
即將走到寢室區大門口時,他看到了齊路揚。
齊路揚穿著一件銀白色的羽絨服,設計精湛,質地高檔,蓬鬆而厚重。
聽另外一個室友私底下說的,齊路揚的這件羽絨服的牌子好像叫什麼加拿大鵝,價格近萬。
風雪中,齊路揚的站姿十分挺拔,雙肩開闊,雙腿筆直,絲毫不像是他一樣被寒冷襲擊的畏頭畏尾,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