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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事了,他家的房子一直空著,挺可惜的。”
“你以為我不想?房契不知道被這小子藏哪了。”
沒房契就不能賣房,鄭三渾舔舔嘴唇,飢火更旺,“這麼冷的天兒,真想吃鍋肉湯啊。”
哥倆在這種事情上心有靈犀,蔣二皮會心一笑,“養狗千日、吃狗一時。”
“它可是咱們喂大的。”
“對。”蔣二皮站起身,又慢慢坐下,“萬一……胡桂揚回來呢?”
“我就不信他還能回來,回來也不怕,就說大餅不知道被哪個混蛋偷走了。”
“走!”蔣二皮興奮地又一拍桌子,起身向門口擠去,向掌櫃道:“拿壇酒,明天一塊算錢。”
掌櫃跟沒聽見一樣,與夥計小聲交談、向別的客人笑著點頭。
蔣二皮等了一會,灰溜溜地出去,鄭三渾要面子,狠狠地哼了一聲,往門口啐了一口。
兩人一走,客人們議論起來。
“這兩個無賴,又去琢磨誰家的狗去了。”
“他們跟街上的狗倒也差不多。”
“這個冬天要是把他倆收了,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眾人鬨笑,話題很快轉到別的事情上。
“老張,找到神仙沒有?”
老張不吱聲,慢慢地喝酒。
另一人笑道:“別叫老張,人家有大名,叫指仙道人張五臣。”
“哈哈,指仙道人?去年坐他的騾子車,我還給他指路來著。”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張五臣也不生氣,他早已不趕車,換上道袍,入冬不換、髒了不洗、破了不補,指甲留得老長,確有幾分隱士之風,可惜一旦遇到熟人,還是會被無情揭穿。
“別笑。”他說話腔調也跟從前不同,有意拖長,像是要吟詩,卻總是處於準備狀態,“咱們不一樣。”
“哪不一樣?”吃飽喝足,麵館裡的客人喜歡開開玩笑,“你這身衣服是比我們別緻。”
“我是見過神仙的人。”張五臣習慣性地抬頭看天,卻只見到髒兮兮的房梁,“親眼所見,你們只是凡夫俗子。”
此言一出,大家笑得更開心。
“又要說起鄖陽府了?好,我愛聽這個,張五臣,若是說得精彩,我送你一壺酒。”
“我這不是說書,是真事。”張五臣不在意眾人的嘲諷,臉情嚴肅得像是要透露一樁大秘密,“七月初七,天庭降臨凡間,遮住至少五個鄖陽城那麼大的地面,紅色光柱沖天而起,只要是在場的凡人,皆得神力……”
有人搖頭,“又是老一套,沒興趣,不請酒。”
張五臣舔舔嘴唇,“這是真事,幾十萬凡人都在場……”
“上回你還說十幾萬人,今天又變了?”
“總之人很多,誰能查得過來?”
掌櫃喜歡這樣的閒聊,既能打發時間,又能討好客人,笑著向角落裡的一人道:“宋三哥,你夏天的時候不是也去過鄖陽府嗎?見到神仙了?”
宋三哥是名軍戶,今天不當值,穿著與百姓無異,悶悶地嗯了一聲,“哪來的神仙?官兵跟反賊打了幾仗,死掉不少人,然後反賊潰散,一部分接受招安,一部分躲進山裡,就這麼一點事兒。”
張五臣不在乎嘲笑,卻不能容忍有人否認自己的說法,一下子面紅耳赤,“七月初七你在鄖陽府?在哪處丹穴?”
“丹穴?不過是有人放了幾場煙火而已,反賊走投無路,想用裝神弄鬼嚇退官兵,結果還是一敗塗地,每次都這樣,有啥新鮮的?”
張五臣被當眾揭穿,眾人笑得更響。
“既在鄖陽,你敢說自己沒享受過丹穴的好處?”
“好處?”宋三哥面露不屑,還有一點惱怒,“我們一隊十人死了三個,我落下一身病,操不得兵、幹不得活,一家人就靠那點軍餉養活,上頭兒每月還要剋扣一點,你說我得到什麼好處了?”
張五臣訕訕地不吱聲,其他人也覺得尷尬,勸了幾句,低頭喝湯。
宋三哥卻來了興致,長嘆一聲,“神仙沒見著,倒是聽說有不少寶物。鄖陽一帶反賊眾多,一撥接一撥,每次死到臨頭的時候,就將搶奪來的金銀財寶埋藏起來,城裡城外都有,據說不少人挖到寶物,可惜我沒那個好命。”
張五臣小聲向眾人道:“神仙走後,留下不少金丹,就是他所謂的寶物,一枚強身健體,兩枚延年益壽,三枚呼風喚雨,七枚以上就能平地飛昇。”
“你得著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