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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笑著正要斟酒,任榴兒心情不好就愛遷怒於人,伸手又翻過來一隻空杯,“你也喝。”
“啊?”丫環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自家的酒,幹嘛看著別人喝。”
“那我再去熱一壺。”
“用不著,涼酒更顯本事。”
“爽快。”胡桂揚讚了一聲,也是一飲而盡。
丫環不停斟酒,三人連番同飲,數杯之後,丫環最先堅持不住,以手扶頭,“不行了,再喝下去……”
任榴兒不依不饒,拿杯給丫環灌酒,“媽媽派你來是助陣,不是滅自家威風。”
再過幾輪,丫環呵呵傻笑幾聲,扶著桌子倒下,躺地呼呼大睡,嘴裡嘀咕道:“我才是花魁,榴兒姐姐……不是……”
“不用扶她起來嗎?”胡桂揚問。
任榴兒冷笑道:“她一個小丫環,早在地上睡慣了。來,酒還有好幾壺呢,本姑娘酒場上從無敵手,今天一定要分個勝負。”
胡桂揚大笑,持壺斟酒,“分個勝負。”
兩人對面而站,一杯接一杯,不吃菜,只喝酒,胡桂揚酒量其實一般,今晚受女子所激,竟然一直不倒,頭也不暈,只是臉色越來越紅。
壺裡空空,任榴兒面不改色,身子卻微微搖晃,伸手扶住桌面,冷冷地問:“你那個小廝呢?”
“什麼小廝?”胡桂揚莫名其妙,自覺神志還算清醒,看人、看物都不感到晃動。
“小楊三兒。”
胡桂揚這才想起來,這是何三姐兒女扮男裝時的化名,不由得放聲大笑。
任榴兒怒道:“隨你嘲笑,本姑娘就愛楊三哥哥,你開個價,把他轉賣於我。”
胡桂揚收起笑聲,“我也在找她。”
“他逃跑了?”任榴兒吃驚地問。
“嗯,跑了,跑得無影無蹤,我花了幾個月時間都沒找到。”
任榴兒呆呆地坐下,“原來是跑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不願意離我家太近唄。”
“我可以帶他一塊離京,去江南遊山玩水、逍遙終生。”
“任家會放你走?”
“私奔。”任榴兒其實是喝多了,全沒有平時的溫柔謹慎,“我有私房錢,足夠兩人的花費。”
“別想楊三兒了,她永遠不會再回來。”胡桂揚厲聲道,隱藏的意思是男裝楊三兒再不會出現。
任榴兒怔了一會,突然伏桌痛哭。
胡桂揚反而不好意思,“天下的俊俏男子不只楊三兒一個,何況那又是一個無情之人,不值得為她一哭。”
任榴兒抬頭,臉上盡是淚水,“我就是要哭,哭楊三兒無情無義,哭自己沒爹沒孃,哭世人虛情假義,哭任家愛財不愛人,就為了一個傳言,將自己女兒不當人看,硬塞到別人家裡,你、你又這麼醜……”
“我很醜嗎?”胡桂揚不服氣。
“你一笑的時候奇醜無比,又偏偏愛笑,總顯得自己比別人聰明似的,我……”任榴兒捂著肚子起身,臉上再無戚容,“夜壺在哪?”
“出門左拐第一間房,床下……”
任榴兒匆匆跑出去。
胡桂揚輕拍鼓起的肚子,也覺得尿急,出門找地方,來到牆角處,看著凹下去的一個小坑,笑道:“大餅,給你造一個冰洞……我笑得真那麼難看?”
肚子迅速癟下去,胡桂揚頓感舒暢,仰頭道:“既然留不住,喝酒究竟有什麼用處呢?”
牆外突然有人笑了一聲,“你還不承認自己是鄖陽異人嗎?”
第二百三十二章 無處可睡
牆外居然有人說話,胡桂揚既驚訝,又覺得有趣,一邊系褲帶,一邊道:“閣下好雅興,寒冬臘月,夜半三更,悄立牆外偷聽放水聲。”
“哈哈,閣下好水聲,雖在牆外,也能聽出磅礴之意,非常人也。”
“你他孃的究竟是誰?門外的看守跑哪去了?”
“我他孃的也非常人,看守鎖上大門,找地兒喝酒去啦。胡桂揚,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事,你……”
胡桂揚悄悄團了一個大雪球,聽準聲音,隔牆拋過去。
這一下沒能擊中,卻將那人的話打斷,笑聲漸漸遠去。
胡桂揚先是跑到門口,外面果然上鎖,又跑到牆邊,高高躍起往外觀瞧,笑聲已停,街上無人。
胡桂揚也不追趕,轉身回客廳,丫環仍躺在地上大睡,胡桂揚搖搖頭,將丫環扶到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