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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是美夢還是噩夢,醒來之後全忘得乾乾淨淨。
可他的心情很好,洗漱完畢,連喝兩碗米粥,讚不絕口。
送飯的何五瘋子說:“好吃吧?這可是我姐姐親手熬的粥,算你有口福。”
胡桂揚忍不住想,留何三姐兒當個廚娘也不錯。
太監雲丹又是第一個趕到的,而且帶來了三名道士。
樊大堅、王大旋、田大昌,都是靈濟宮“大”字輩弟子,擁有朝廷封給的“真人”稱號,樊大堅是師兄,當初站在太極位上,鶴髮童顏,最有仙人氣派。
“我們是來請罪的。”樊大堅開口,兩名師弟附和。
胡桂揚坐在前廳裡,旁邊就是空棺材,冷淡地看著三名道士,“請罪就算了,現在也不是時候,我只想問幾件事,你們如實回答就好。”
“絕不敢有半句隱瞞。”
“除了與趙家有仇,你們還有什麼理由認為我是妖狐?”
三名道士互相看了一眼,樊大堅道:“說出來胡大人可能不信。”
“別管我信不信,你先說說。”
“今年正月的時候,有人來靈濟宮,請我們算一算妖狐的下落。”
一邊的雲丹插口道:“無需隱諱,這個人就是汪廠公,他當時還沒有擔任廠公之職。”
“正月裡連西廠還沒有呢。”胡桂揚略一尋思,覺得不對,“等等,妖人李子龍去年被捉,招供說妖狐是他的手下,宮裡不是相信這種說法嗎?”
還是雲丹回答,“其實是東廠相信,可妖狐遲遲沒有落網,汪廠公覺得李子龍的供詞不盡真實,當時他還在御馬監,暗中做了一些調查,包括向靈濟宮求助。”
“嗯,你接著說。”胡桂揚對道士說。
樊大堅咳了一聲,他是有名的道士,擁有真人之號,在京城內外信徒眾多,與朝中大臣尚且能夠分庭抗禮,如今卻站在一名試百戶的面前,像僕人一樣謙卑有加,像犯人一樣接受訊問。
“扶乩。”樊大堅沒有選擇,他今天的任務就是盡一切努力討好這位百戶,以保住靈濟宮的顏面。
“扶乩?”
“對,就是……”
“我知道什麼是扶乩,幾個人共扶一支筆,在沙盤上畫來畫去,寫出字就當是神仙的旨意。”
“差不多,我們靈濟宮的扶乩向來靈驗,不是民間所能比擬,大真人親自……”
“扶乩說我是妖狐?”
“我們扶乩三次,每次都得到相同的仙旨,只有四個字趙氏狐子。我們想來想去,似乎只有趙百戶家的胡氏義子最為符合。”
“哪四個字?”
樊大堅抬手,在空中慢慢比劃出四個字。
“我們兄弟四十人,怎麼就落到我頭上了?”
樊大堅看了一眼雲丹,不知往下該怎麼說,雲丹代答:“靈濟宮有一塊辟邪青玉,遇妖而熱,汪廠公那天來府上吊唁趙百戶。”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趙瑛過世的那天,汪直親來弔唁,曾與多名義子交談,其中就有胡桂揚。
“廠公見我的時候,身上的玉肯定是發熱了?”
一名太監和三名道士同時點頭,樊大堅道:“而且只在接近胡大人身邊時發熱,所以……所以我們認定了大人就是妖狐。”
“既然如此,你們早該動手,為什麼還要殘害我的兄弟,嫁禍於我?”
樊大堅又變得猶豫,雲丹道:“是這樣,當時還有幾名義子不在京城,廠公比較穩重,想等全都測試一遍以後再動手。而且廠公也想造子孫湯,需要子孫根做藥引,所以就與胡桂神、胡桂猛分別商議……”
其它事情就不用多說了,太監們想造子孫湯,又不想太惹人注意,所以就嫁禍於“妖狐”胡桂揚。
“我記得你對我說過,趙家義子一個都活不了。”
訊問目標由道士變成了太監,雲丹也不迴避,馬上道:“我那時鬼迷了心竅,總想報當年的斷藤峽之仇,令趙瑛的救人之舉化為烏有。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沒有報仇的念頭。”
“子孫湯呢?”
“終是幻夢一場,廠公也覺得此舉無益,已將所有收集到的藥材送至城外,胡大人隨時可去檢視,然後付之一炬,從此以後,再沒人能做此藥。”
胡桂揚不信雲丹的話,但是沒有爭辯,向道士說:“你們今天帶來辟邪青玉了?”
樊大堅搖頭,“辟邪青玉出了問題,最近這幾天裡,時不時就會無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