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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瑛的親生兒子就是吃了梁鐵公給予的迷藥,回家之後昏迷不醒,以至亡故,如今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胡桂揚身上,只不過這一回他還要面對“妖狐”。
“太白了……”胡桂揚吐出最後幾個字,已是含糊不清,只有自己能明白,眼睛看著白衣人,只覺得對方越來越白,連冰冷的獸爪都給吞沒了,而且還在迅速擴大,接連吞掉了旁邊的道士、稍遠處的雲丹、更遠處的影壁與房屋……
院子裡一片安靜,道士停止了誦經,雲丹停止了挪腳,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白衣人的爪子上,等著用以結束一切的最後一擊。
白衣人沒動。
對雲丹來說,這一刻比整個夜晚還要漫長,又上前兩步,小聲催促道:“快動手啊,還在等什麼?”
對“妖狐”是不能這麼說話的,道士更懂行,口中唸誦不已,大意全是我已請到神靈降身,一切妖魔鬼怪都必須聽從自己的命令。
白衣人還是不動,呆呆跪在那裡,舉著獸爪。
連催幾次之後,兩名持劍道士也傻眼了,面面相覷。
一直留在太極位的道士快步走來,厲聲道:“真君廣度,妖孽聽令。聽令。立刻聽令!”
白衣人仍然不動。
太極道士止步,向一名持劍道士說:“你去看看。”
持劍道士猶豫了一下,不得已緩步走向白衣人,也不誦經了,小聲道:“喂,怎麼回事?”
白衣人一直盯著臥地的胡桂揚,這時轉動目光看向道士,由於蒙面,顯示不出神情,眼神中卻有幾分痛苦之色。
“你……”
道士剛說出一個字,白衣人突然大叫一聲,隨後一躍而起,拔腿向後院跑去。
“你要去哪?”一名道士喊道。
“攔住他!”為首的道士喊道。
三名道士加一名太監慌了,全都追上去,卻沒有一個人擅長這種事,跑得磕磕絆絆。
這就是胡桂揚看到的最後一幕,事實上,他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因為眼前一切都是白色,只是深淺稍有區別,他只能透過聲音做出大致判斷。
他相信自己暈了過去,而且立刻做了一個夢,因為接下來的場景不可能是真實的。
在夢中,他站在一塊平臺上,腳下是鬆軟的泥土,空氣中充滿了花草混合的香氣他很納悶,為什麼在夢中還能嗅到氣味極目眺望,遠處白雲飄飄,由此他猜測平臺其實是一座山頂。
過了一會他才注意到,周圍還有其他人,而且非常多,佔據了整個山頂,幾乎全是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五六歲,小一點的剛剛能站起來。
有男孩也有女孩,圍成多層同心圈,全都呆呆地站著,不亂動,也不說話,全然沒有孩子的淘氣。
正中間有一座小小的土壇,只有在這裡站著幾個成年人,裝束古怪,非僧非道非俗,胡桂揚看不清他們的面貌,也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想要走過去,卻一步也邁不動。
土壇上的人似乎在進行某種法事,很快,他們變成了道士,手中揮舞法劍、銅鈴、鼓鐃等物。
即使是在夢中,胡桂揚也明白自己犯了錯誤,必然是將靈濟宮道士與這幾個人弄混了。
很快,他又覺得奇怪,如果這只是夢,自己怎麼會有“弄混”的想法?
這不只是夢,還是一段久遠的回憶。
想到這裡,周圍的景物似乎更清晰一些,傳入耳中的聲音也有了明確的意義。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誰?”胡桂揚大聲問,卻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他向周圍看去,甚至抬頭望天,還是沒找到聲音的來源。
“堅持住啊,咱們不會分開,永遠不會。”
胡桂揚聽出這是一個稚嫩的聲音,分不清是男是女,於是將目光轉向周圍的孩子,挨個觀察。
平臺上孩子眾多,可他連五六步之外的孩子都看不清,只知道年紀不大,應該是七八歲。
“堅持……”那個聲音還在督促他。
“堅持什麼?”胡桂揚一問出口,立刻醒悟,他有許多事情需要堅持,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就這麼死在趙宅,不能變成妖狐,被太監和靈濟宮道士利用。
“我會堅持下去,可是……我該怎麼堅持?”胡桂揚問,他知道自己是在做夢,身體其實一動也不能動,只能任人宰割。
那個聲音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才開口,胡桂揚這回聽清楚了,聲音來自身後,可他沒法轉身,看不到說話者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