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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滲出面板。社言忽然清醒過來,他看見魯斯特睜著大大的眼睛難過地看著他,他輕輕說道:“對不起。”他從房間一角拿出簸箕清掃起來。一地破碎和滴滴破敗的水。社言繼續輕輕說著,“對不起呢,小壞姑娘。我已經幫不了我們的大壞姑娘了。”
魯斯特抿了抿嘴,衝社言喊道。喵。你不是愛她嗎。可社言也聽不明白。他擦去一地殘渣,推開門,走到莫莉的房間坐下。他像是魯斯特那樣輕輕地坐在莫莉的床頭,看著她往日沉睡的凹陷處,輕聲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魯斯特想問。
對不起沒能好好愛她。
還是對不起未能愛她。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但魯斯特始終沒能想到,幾天之後,社言收拾乾淨自己的房間,然後重新交了整整一年的房租之後,他離開了這套合租房。莫莉醒來,看見一地整潔空白,她失落地回到房間,化妝,卸妝,然後躺在那一口平靜的湖泊裡。她睡了很久。中途酒醒嘔吐了一次。然後她又睡著了。直到她確認自己已經無法再強制入睡了,她才敢再次走到社言敞開的房門前,看著那個狹小潔淨的空間。
“真的走了。”
莫莉終於走進社言的房間,看見社言留下的字條。——大壞姑娘,這一年房租你不用操心了。
這就是你的愛嗎。莫莉嘴角揚起笑意,卻又最終平緩下來。
她推開社言的窗,盛夏的黑夜令人沉醉,鳥雀聲那麼悅耳。遠處夾雜著幾聲貓咪的叫聲。像是迷路的孩子在尋找著一點好心的提示。莫莉把身子傾靠出去,大聲在黑夜裡喊:“喂,魯斯特們,你們的家在這裡。” 。。
第一章 喪失(26)
但貓咪的聲音還在起伏著。
莫莉不懂,但是魯斯特明白。那些貓咪喊著:好暗。好暗。他們在廣博自由的天地裡,為著生生不息的痛苦掙扎著,活著,偶爾爭搶食物,偶爾尋找伴侶,偶爾被人類暗算逃竄,偶爾能吃上一頓這矛盾的生物給予的美餐。他們也會疲倦,也會仰頭看著億萬光年外不滅的星火,叫喊起來,好暗,好暗,四處都這樣暗,可你為什麼能一直那麼明亮?
魯斯特睜著琥珀一般的眼睛看著莫莉。
莫莉聲嘶力竭,緩緩收回身子。她看起來那麼疲倦。她疲倦不堪的樣子也很美。她內心原始的模樣一直因殘缺而美。可多少人能接受她的殘缺?她自己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她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用她的小刷子小粉撲把自己粉飾得明亮美豔。因而那些人愛上的美不是她,恨著的美也不是她。她為此感到好過一點。
如此自以為是地掩藏。可底子裡還是清澄一片的透明。
莫莉忽然伸出細長的手臂,捏著彼端盛開的門把,收至胸口。咯吱。關上。將那些永遠敞開的窗戶一扇扇關上。而魯斯特尾隨著她。她輕聲叫喚了一會兒,莫莉尚未回應。於是她湊上前、用自己柔軟的絨毛貼合著她的腳踝,試圖取悅。
“魯斯特,是不是隻有你不會離開我呢?”莫莉笑了起來,“為什麼所有的愛,在幻想的時候都是天空的蔚藍,但等到身臨其境,才發現一切是自己無力承受的,宇宙般龐大的黑暗。”
她又抬起手,自顧地收攏那些敞開的憂愁。扇扇扣緊,像是關閉所有與外界的通道。
房間裡的空氣變得停滯懶散,氣味難耐。那些黑暗終於被她緊鎖在窗外。
莫莉看一眼。撥出一聲嘆息。
“我呀,我這一生怕是無法改變了吧。”
她關上燈,從地上抱起小小的魯斯特,回到床前。
“魯斯特,我其實一早就知道,如果我要試圖依靠他,他很快就會消失。可我一直不信——”莫莉捏著魯斯特的小爪子,“我不相信呢。如果連他都不能接受我的罪,我又能要求誰去理解我的孽。你還不明白吧?你只是只四個月大的小貓呢……一隻貓能活十年。不過,野貓也許短暫的一兩年就會死去。生命比想象中要脆弱多了。你們死去是因為飢餓,因為寒冷,而我們人類呢——”
她突然停住了。
莫莉把魯斯特放在床上,安撫她。然後光腳走到廚房。魯斯特在黑暗中安靜地等待著。是呀,她太小了,她甚至不知道莫莉在廚房發出的“乒乓”的動靜是什麼。她抖了抖耳朵,團在漆黑的宇宙中。而那時的莫莉從陰影下摸出一把小刀,然後順著觸感摸到一截承載天然氣的橡皮管子。她閉上眼,腦海中翻飛而過無數畫面。過往那麼多。多至一幀留念她也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