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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到聖彼得堡的往返旅程而已,一切是那麼單純、快樂與和諧。
她又想到從前在聖彼得堡的生活——豪華的酒宴、盛大的舞會、黑海之濱的夏日別墅與美麗宜人的花園。
只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的生活便象平地起了一陣焦雷,不但被捲入了戰爭,逃到敵方的首都,更不可思議的是現在她竟要進入那座可敬可畏的宮殿中!
雖然難以置信,但這一切卻真的呈現在她眼前。
“準備停當了嗎?小姐!”漢彌問著。
從漢彌的眼神中,她瞭解他一樣在為她的前途、命運而憂慮。
“我得去向爸爸道別。”雅娜答道。
她再次上樓。
房裡的窗簾已放下了,床的四角也安放了四盞蠟燭。
她的父親躺在床上,就象一座石像似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床單上擱了一束鈴蘭,是漢彌從市場買回來的。
鈴蘭的幽香勾起了雅娜的回憶,她記得往日她和父親總愛在馨香四溢的花園中散步聊天。
如今,父親已病逝異邦,但他那偉大的人格卻將永留於世。
他總是無言地接受一切。儘管環境再惡劣,他卻從未抱怨過。他一生的態度都是如此,以一種冷靜的哲學態度來接受命運的安排。
他以自己的方式傳達一些最高、最有意義的信念給雅娜。
“是智慧使我們應變,”他曾經對她說過,“是智慧賦予我們勇氣和力量來克服恐懼,再沒有別的東西比智慧更重要的了。”
父親生前從未懼怕過,雅娜想。當她跪下時,心裡不禁想,此刻父親是否會為她的前途擔憂害怕呢?雖然他本身什麼也不怕。
“幫助我,爸爸!讓我能跟你一樣!”她祈求著,“如果非死不可,那麼賜給我勇氣吧!使我能泰然自若的面對死亡吧!”
然而即使在誠心禱告時,她腦中仍然抹不掉那張染了血的臉孔,那幕悽慘的景象,她不禁猜測,當他被拖出窩藏的地方時,他可曾掙扎過,叫喊過?
也許他象一位殉道的烈土,無視四周的暴徒,而從容就義。
“我能做到他那樣嗎?”雅娜忍不住自問。
“幫助我吧!爸爸!幫助我!”她祈求著。
她再次為父親祈禱。
雖然父親臨終前並沒有牧師在旁為他祈禱,但她知道,上帝絕不會在意這些,甚至她確信此刻父親已經永遠脫離了塵世的痛苦,而在天國的樂園中漫步了。
說完“阿門”,她深深凝望著摯愛的父親。
這幾年來,她們父女一直相依為命,尤其是潛藏在小屋灼日子裡,她們父女更為接近。
往往不費隻字片語,他們便能瞭解對方的思想。
尤其當他們父女談到共同喜好的事物時,往往會忘懷了目前的處境,回到遙遠的過去,回到拜占庭帝國、神秘的中國或埃及法老的時日中。
“以後還有誰會跟我談這些呢?”雅娜悲哀地想著。
驀地,她警覺地想到時光飛馳而過,於是依依不捨地再望一眼,帶著滿眶淚水回到廚房。
漢彌手中正拿著面紗,默默地為她戴上,然後為她披上斗篷。
“等一會好嗎?小姐!”他問著。
雅娜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點點頭。
漢彌上了樓,從他在樓上走動的聲音,雅娜知道他正在地板上潑汽油。
下樓之後,漢彌又將罐中餘留的汽油潑在廚房的地板、牆壁和傢俱上。
一切都弄完之後,他一言不發地開啟門,讓雅娜離開。
椅轎仍在外面靜候著她。
在漢彌攙著雅娜上轎時,轎伕故意調開了他們的視線,然後拉上密密的紅幔。
當他們抬起轎子正準備出發時,漢彌打了一個“等一等”的手勢,便走回屋內。雅娜明白他的用意,忍不住從紅幔後張望著。
不幾秒鐘,一道金紅色的火焰跳出了視窗,不斷地向上奔躥著。
漢彌回到轎邊,做了一個“走”的手勢。
雅娜頻頻回顧,只見不一會兒的功夫,跳動的火舌已經從視窗躥到屋頂了。
火焰愈躥愈高,火勢也愈來愈烈,不斷地向四面八方擴散著。距離雖然不斷地拉遠,但是好一段路程後,她仍然聽得到火焰的吼聲,看到滿天的紅光。
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來,好奇的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直等到一切都離開了眼簾,雅娜才拉緊了布幔,決心不再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