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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2點半快3點鐘的時候,我趕到省委,跟門衛說任書記約我來的,門衛就把我放進去了。我直接就到了任書記的辦公室。
陳:他的辦公室沒有別的人?沒有秘書把關? 鄭:沒有別的人,我直接就找到他了。他要我先說說論文的基本觀點,我就把論文主題結合調研資料和一些具體案例,作了一個簡單的陳述。然後任書記講話,他的大意是說,現在對個體經濟,只能扶持不能壓制,但要扶持個體經濟,首先就要給個體經濟正名,如果個體經濟頭上始終懸著一把“資本主義”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個體經濟還怎麼扶持?還怎麼發展?到底超過僱工8人的個體經濟該叫什麼?他們也沒想好,也還沒有制訂新的政策和辦法。他說,剛好這個時候看到你的論文,你的論文非常好,為我們的決策提供了重要依據,我們正在苦惱著啊,個體經濟超過了*的“8個規定”,我們不好坐視;但如果我們管錯了,又會壓制新生力量,給我們的經濟帶來損失。你這個“私營經濟”的概念提得好,它不屬於傳統的公有經濟範疇,但又不是資本主義的,按你的說法,是社會主義經濟的重要構成,並且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輔助和補充”,它不但沒有損害社會主義反而發展了社會主義,那麼它當然是有益的,當然不能夠約束它,它該怎樣發展就怎樣發展。所以你的論文非常好,我支援你。並且我們還要圍繞著你的這些觀點,制定一個政策,給它取個正式的名字,就叫做“私營經濟”怎麼樣?讓它發展,讓它壯大。
最後,任書記鼓勵我繼續研究。他非常理解搞社會科學的難處。用他的原話就是,“在中國搞學問不容易”,“有風險”。當時我的論文還沒有答辯,但導師已經提醒我有麻煩。我沒給任書記講這事,但任書記好像知道似的。他說:“你搞這個有風險,你已經超出了*的書本,人家說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說你反*你就成了反*。”我說,我沒有反啊,我說*也主張解放生產力,列寧還有“新經濟政策”呢,為什麼我們不能借鑑呢?他說,你這個比較好,但真做學問,終究是有風險的。不過你不要怕,時代在進步,你要根據自己掌握的材料,選準自己的研究方向,選準了方向就要堅持下去,堅持自己的追求,堅持自己的學術品格,不要為任何非學術的評價所動。
這裡我要特別強調一下,在廣東,對我影響最大的有兩位,一個是我的精神導師卓炯,再一個就是任仲夷。轉眼20多年過去,兩位恩師一個已經故去,一個還在世但已是風燭殘年。真是歲月無情。但無論歲月怎樣無情,兩位前輩的人格和精神會激勵我一輩子從事學術研究。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鄭炎潮經濟理論的創新與遭遇(5)
陳:任書記跟你的談話持續了多少時間?
鄭:任書記跟我談話,開始時不到下午3點,談到下午5點。後來他說,小鄭我要處理個事,你再和我們政策研究室的雷宇同志談一談,我就失陪了。雷宇是從遼寧跟他來的,他從遼寧來廣東別的什麼人都沒帶,就帶了個雷宇,安排在政策研究室當主任。他把雷宇介紹過來,我跟雷又談了將近一個小時。
陳:那麼在他接見之後,你的畢業論文就很順利地透過了,沒什麼阻力?
鄭:對。本來有麻煩,但任書記接見之後,導師對我的看法改變了,並且有些領導放了一個風,說我們學校培養了一個很好的研究生。我的畢業論文因此順利透過。
陳:一次接見改變了你的畢業論文的命運,也改變了你一生的命運。
鄭:是的,如果沒有任書記的接見,畢業論文通不過,那我就不能畢業,就沒有人敢要我了。當然也有出路,但肯定沒有學術上的出路,我的研究生涯也許就此終結了。
陳:後來還同任書記有聯絡嗎?
鄭:有,後來我們還會面過兩次,一次是1988年,一次是2000年2月。
陳:都談些什麼內容呢?
鄭:1988年,我聽說他身體不太好,去看望過一次,問候性地說些保重之類的話就走了。2000年2月,由原廣州市市長楊資元安排我和任書記在廣東大廈談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倆人回顧了“私營經濟”從不允許存在,到概念提出和轉為政策扶持,到現在發展成為社會主義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短短20多年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們感到非常欣慰。
三大群體推動廣東改革鄭:剛才談的是決策者,現在回到學術界,談談卓炯。卓老是廣東理論界先驅,是我們廣東理論界80年代的一面旗幟,也是全國的旗幟之一。他早在20世紀5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