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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的習慣,每至卯時三刻,必然起床練劍,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當他看到身旁幾乎同時睜開眼睛的人時,卻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睡不好?”
“沒有,只是做了一場夢。”沈融陽苦笑,揉揉眉心眼角殘留的疲色。
陸廷霄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追問,兀自洗漱完帶著劍出屋,在院中練劍。
沈融陽心道左右睡不著,便也將輪椅推到院中。
劍法還是那樣絕世超凡,氣勢也還是那樣驚心動魄,只是這一招一式之間,卻彷彿多了一絲看不見的阻滯,旁人看來也許無甚差別,依舊是難以戰勝的對手,沈融陽卻看得眉頭一皺。
“你心有所念,退步了。”
陸廷霄也未收劍,依舊將一套劍法練完,才收劍入鞘。
以手撐劍抵住地面,他慢慢道:“我心中有一事未解。”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廷霄的神情極專注,彷彿天崩地裂也無法打斷他想要得到答案的疑問。
“廷霄兄請講。”沈融陽也很平靜。
“我對你有所情意,就如男女之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之前想知道自己對這個人的感覺,卻一直模糊不清,若隱若現,直至看到薛五娘和宋濟寧拜堂,才終於像抽絲剝繭一般看清自己的內心。
陸廷霄不是一個為世俗禮儀所困的人,他想要做的事情,沒人能攔得住,他不想做的事情,也無人能勉強,正如現在他心中所想所惑,便坦然問出。
但是沈融陽不是一般人。
對方是足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如意樓主,就算不良於行,也無損他的心志和能力,反而更讓人因為他身有殘缺卻依舊如此出色而心折,樂芸就是一例。
現在陸廷霄動心了,他不會像樂芸一樣躲躲閃閃深埋於心不敢讓沈融陽察覺,更不是死纏爛打非要追著人家同意的人,如果沈融陽拒絕,他也絕不可能出現心碎斷腸這般的兒女情長模樣。
陸廷霄就是陸廷霄,不是嬌怯善感的女兒家,也不作不來情深款款溫柔以對,他只會一直等到對方改變心意的那一天。
沈融陽沒有回答。
因為薛五娘走進院子了。
兩人的對話被迫中斷,陸廷霄心中微感不快,臉上卻還是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薛五娘覺得自己好像打擾了什麼,但看二人的神色,又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便笑道:“昨日多謝教主和沈樓主前來觀禮,五娘今日特來向教主請罪,並請教主容我細稟五娘與外子的結識因緣。”
沈融陽拳抵唇邊輕咳一聲,掩下欲出口的笑意。
薛五娘與宋濟寧這一對,當真是世所罕見的夫妻。
一個出身苗疆,常年在江湖中飄蕩,只會說漢話不會寫漢字,巾幗不讓鬚眉,一個家中書香世代,手無縛雞之力,只識聖賢書,不知江湖事,兩人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里,本該是兩個世界一輩子毫無交集的。
世事卻偏偏是這麼巧。
宋濟寧家中父母早亡,他自己學識出眾,幾年前考了科舉進士出身,便被賜了官外放,只是宋濟寧生性隨意,頗有看透世事的慧根,又不喜俗務纏身,便在一年之後辭官歸鄉,寧可自由自在,也懶得去官場上與同僚應酬往來,黨同伐異。還家之後,他便三不五時出門散心,最遠的時候到了泉州那邊,卻碰上一群馬賊,差點性命不保,剛好薛五娘路過,心血來潮順手救了他。
美人被救,以身相許是千古佳話,只是宋濟寧七尺男兒,想以身相許只怕人家還不要,他性子平和淳樸,不愛與人爭長論短,卻對救了自己的女子心生好感。自古烈女怕纏郎,縱是薛五娘那樣灑脫的人,與他天天朝夕相處,也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何況宋濟寧的為人從品行來說,也是出類拔萃的。
兩人理所當然地成了親,也幸而宋濟寧家中並無高堂,這樁婚事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陸廷霄更不會做那種棒打鴛鴦的無聊事。
薛五娘講罷,與宋濟寧相望一眼,兩人情意綿綿,不言而喻。
“好一樁傳奇佳話,我只道薛堂主性情瀟灑,沒想到婚姻大事上也是如此果斷。”沈融陽訝然失笑,他本以為,以薛五孃的為人,就像某書中五毒教那位藍教主一樣,一輩子也不會成親的。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若能遇到知心人,也好過一個人孤獨走下去。”薛五娘毫不羞怯,宋濟寧便在一旁靜靜聽著,邊聽邊笑,也不斥責她行徑大膽不合禮教,得夫如此,確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