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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行事不明,尚且不論,但是李明真來意不善,卻是可以肯定的,若他與李明真有所關聯,興許總有一日也是要來找麻煩的,遼國遠離中原,如意樓鞭長莫及,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想要調集人手也很困難,如果對方意有所動,只怕也是在遼國了。
“夜已深,莫要想了。”頭頂的聲音驚醒了他,一回過神,莫問誰他們早已不知去向,只餘下一雙熟悉的頭,卸下自己的髮髻與簪子。
“若何苦來意不善,只怕不好對付。”沈融陽若有所思道。
這人軟硬不吃,最重要的是,摸不透他的目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淡淡一句話,隱露氣勢。
他聞言大笑,卻在看到對方手上的簪子時心念一動。
“我也幫你卸一回玉冠吧。”
那人看了他一眼,清冷容顏微露笑意。
“好。”
陸廷霄半俯下身來,雙手按在輪椅的扶手上,彼此距離不過咫尺,看上去竟有幾分莫名的曖昧。
沈融陽伸出手去,將那根黃玉簪子輕輕抽出,又將玉冠自發髻上摘下來,一頭長髮自頭頂瀉下,灑落在陸廷霄肩頭,鼻息之間,髮絲縷縷,帶著皂莢香味,惹人遐想。
“君非佳人,卻有一頭青絲。”輕輕挑眉,忍不住便調笑。
面勝冠玉,眉如橫峰,眼若冷波,加上這一頭長髮披散,廣袖翩然,若夜裡光線不甚清晰,真要以為是位絕色佳人。
那人卻也不怒,只是一把將他橫抱起來,走了幾步,安置在床榻上,放下幔帳,脫了鞋襪,也上了榻來,俯身在他耳邊低低笑道:“我若是佳人,你便是英雄,佳人邀英雄共寢,未知英雄何意?”
這種兩人之間極其私密的話,若在旁人看來,絕不相信是出自北溟教主之口,但是沈融陽已不是第一次聽到,便也只是失笑,並不吃驚。
兩唇相接,手足相抵,彼此的溫暖便似互相傳遞,連對方的脈搏心跳,也瞭如指掌,那種滋味,實在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幔帳之外,只能隱約聽到幾聲曖昧的耳語呢喃。
突然之間,帳內彷彿有東西疾射出來,將燭火打熄,屋內瞬間一片沉暗。
沈融陽的聲音隨即響起,平緩而清晰。
“夜深露重,閣下在外面,必也聽得腿痠了吧,不如進屋一敘。”
外面彷彿有草木窸窣之聲,片刻之後,不復聞見,只是遠遠傳來一聲長笑,只從笑聲,也可想象對方踏月而去,不慌不忙的從容瀟灑。
“改日有空再登門造訪,今夜就免了,春宵苦短,兩位請多珍惜!”
第 73 章
啪的一聲,茶盅自桌上被橫掃下來,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老爺……”一旁的婦人愀然變色。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耶律宗盛怒氣衝衝,剛掃了茶杯還不解恨,又把茶壺也拿起來一併往地上擲去。
“他平時不學無術就算了,這次變本加厲,居然跑去人家客棧裡頭,給一個下賤漢人下跪,成何體統!”耶律宗盛年屆耳順,卻因為保養得當,鬚髮依舊烏黑髮亮,整個人看上去也不過四十出頭,國字臉上一雙眼睛此刻噴滿怒火,看上去倒有幾分懾人。
“都是你慣的!”他指了指旁邊穿著契丹服飾的婦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平日裡我要管教他,你總護著,都說慈母多敗兒,我看他就是被你這個母親給敗的,現在都幾歲了,鎮日跟著一幫流氓無賴廝混,文不成武不就的,你看看人家長房的兒子……”說罷喘了口粗氣,想拿起茶盅喝茶,卻落了個空,眼睛掃過地上的碎片,只得憤憤坐下。
“人家長房是襲了爵位的,齊兒他也沒怎麼著,難道老爺有爵位讓他承襲麼,這輩子他都……”被壓制的幾十年的婦人第一次出聲反駁他,卻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你你……”身體氣得發抖,耶律宗盛瞪著自己的妻子,像要吃人的眼光讓婦人駭得心一驚,沒敢繼續說下去。
耶律宗盛怒極反笑。“好啊,老爺我無能,沒有爵位讓他承襲,有本事你倒讓你孃家使使力,給老爺我弄個小官噹噹,也讓齊兒將來有所庇護!”
他的話說中了婦人的心病,一時臉色煞白不敢再說話,她的孃家早在當今皇帝耶律賢登基元年,就因為黨爭站錯隊而被罷官削籍。
耶律宗盛瞟了她一眼,等丫鬟上來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換上新茶之後,才緩緩說道:“去喊管家帶上幾個人,務必把那不孝子給我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