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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烏雲蔽日,也不可能永遠將這些美景都掩埋,或許世人所缺的,往往只不過是靜下心去欣賞它們的心情。
“在想什麼?”
“我在想,等從遼國歸來,也許是七月天高雲闊之時,不如去尋一處草原,咱們也做那趕馬趕羊的牧人去。”嘴角噙了笑,似真似假地調侃。
豈知那人靜默片刻,卻道:“我不喜歡羊。”
“為何?”他大大好奇,這天底下居然還有北溟教主忌憚的事物。
“……小時家中養了一群羊,有一回我去逗它們,結果被其中一隻踢得翻下山坡去……”
一副冰冷模樣的縮小版陸廷霄去逗羊,像皮球一般滾下山坡,那場面怎麼想都覺得滑稽。
沈融陽忍俊不禁,又怕打擊到他,嘴角抽動,忍得甚是痛苦。
“那便只是趕馬吧……”
“爹……”楚則顫巍巍地走過去,撲通一聲跪坐在楚葉天面前,嘴唇顫抖,不知道說什麼好。
“扶我坐起來……”胸口插著一把劍,卻是他自己的秋水劍,腹部也斜斜劃過一道口子,鮮血浸染了衣服,還在汩汩地往外冒。
楚則連忙點了他的穴道止血,又小心翼翼地扶著父親的臂膀,讓他半躺著倚靠在自己身上,這一切全憑著本能,至於自己能做什麼,想做什麼,早就不知所措,毫無主意。
楚葉天看著兒子滿臉淚痕,抽抽噎噎,不由嘆了口氣,自己當初本沒想過繼承楚家,對兒子的管教自然不如後來嚴格,等到自己成了楚家家主,卻又因為時時憂心家族振興而疏遠了他,楚則雖然心性不壞,卻實在不是能中興楚家的材料,他只願他餘生娶妻生子,平平安安便好。
“爹,爹,是不是沈融陽他,殺了你,我定要……”
“住口!……”楚葉天低喝一聲,卻牽動傷口,嗆咳起來,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直蜿蜒到楚則的衣服上。
“你聽著……我是自知不是沈樓主的對手,還執意下戰書,實是,實是心存了死念,借沈樓主之手,借他之手,了斷自己,這樣,我才不負楚家,也無愧於你,你小叔……”他大口大口地喘氣,手緊緊攥著楚則的袖子,似要用盡平生最後一絲力氣。
即使有再多的怨恨,在來這裡的路上,他也早已想得清清楚楚,楚家與沈融陽的一切恩怨,到他這裡,就算完結了,絕不能再讓楚家的下一代也牽扯進來,被仇恨吞噬,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爹……”楚則心中悲痛異常,不肯相信父親是一心求死才來這裡的,他再如何懂事,也不過是個弱冠不到的少年,一直以來,父親雖對他嚴厲,卻是天一般的存在,有了他,自己才得以頑皮搗蛋,如今撐著楚家的人就要倒下,以後還會有誰督促他讀書習武,教訓他不可任性妄為呢?
“在我死後,你不可找沈樓主,報仇,切記,爹只希望你,你能好好奉養你娘,娶妻生子,把楚家,楚家……”楚葉天劇咳半晌,胸口不停地起伏,恨不得將每一句話,像釘子一般牢牢釘在兒子心底。“把楚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爹,你不會死的,我不……”楚則泣不成聲,又不敢將父親抱得太緊碰觸到他的傷口,只好一直搖著頭,好像這樣便能驅趕即將奪走父親生命的陰影。
楚葉天嘆了口氣,兒子還這麼不懂事,讓他如何放心呢?手緩緩地抬起來,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臉,卻發現連一根手指都抬不動。“你發誓罷。”
什麼?楚則淚眼茫然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你發誓,不去報仇……”楚葉天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一切疼痛都在漸漸遠去,腦海彷彿嗡嗡作響,又像寂靜空然。
“我……”他看著懷中父親的模樣,咬咬牙。“我發誓,絕不報仇,我會好好贍養娘親……”至於後面的娶妻生子卻梗在喉嚨,他突然想起笑靨如花的馮星兒,心中一痛。
然而楚葉天也無暇去追究這些了,耳邊響起兒子的聲音,卻覺得模糊微小,話如蚊吶,不由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楚則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懷裡斷了氣息,閉上眼睛,他嗚咽幾聲,渾身軟了下來,舉目四望,只覺得天地雖大,自己卻已經是無父的孩子,再也沒了庇護,從胸腔裡發出的悲聲,不能自己,伏倒在父親的屍身上,放聲大哭。
哭聲迴盪在山野之間,應和他的,卻只有隨風搖曳的草木,和從耳邊拂過的微風。
“你怎麼會對如意樓主感興趣的?”雕樑畫棟的府邸內,李明真瞪著何苦,連眼前的美人蓮步輕舞都無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