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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誰素來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碰上一個同樣以風流著稱的趙謙,居然一見之下相談甚歡,兩人就差斬雞頭燒黃紙結拜兄弟了,當下便相約出去逛秦樓楚館,只不過雖然此時汴京宵禁甚晚,但大過年的不知道有哪家青樓還會開門迎接他們倆。張鯉被喜總管拉至別院去對弈,樂芸、哀思、怒海和侍琴侍劍一干人則玩起“關撲”來。
大家很有默契地沒喊沈融陽他們,不管他們要去哪裡,以兩人的武功修為,想來天下也沒有哪個地方能攔住他們的腳步。
沈融陽看著手裡的琉璃瓶子啼笑皆非,莫問誰多管閒事,竟到了如此地步,連人傢俬房裡的事情也要管,還冒充行家跑來指點一番,就算沈融陽平素淡定自如,也禁不住他像青樓老鴇傳授經驗似的炮轟。
屏風另一面傳來水瓢舀水的聲音,隱隱綽綽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想象著那人卸下平日玉冠高髻的模樣,衣衫褪盡,一頭烏髮溼淋淋地披散下來,赤 裸著身體不復清冷淡然的模樣,不由覺得心頭一熱,嘴角隨即揚起一抹苦笑。自己什麼時候也有毛頭小夥似的衝動了?
“這是什麼?”還在走神,那人已經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全身上下只穿著單衣單褲,單衣的帶子鬆鬆繫著,走動時便露出下面一小片肌膚,平滑而緊繃,頭髮還沒幹,只是隨意擦了幾下,水珠順著髮絲滴落下來,浸溼了肩膀與襟口的一大片,整個人俊美依舊,但看起來就像一個沾染上人間煙火的神祗,不再帶著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沈融陽覺得今晚的自己好像是被莫問誰那傢伙上了身一般,看到這樣的景象居然也忍不住有點遐想,臉上隨之微微染上醺意。“莫問誰拿過來的。”
那人拿過瓶子看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其中玄機了,臉上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倒是沈融陽輕咳一聲道:“我去讓人進來換水。”
冷淡的神情上似乎露出一絲笑意,又轉瞬即逝。
侍女聞聲進來換完水,想服侍沈融陽更衣沐浴,卻聽那人道:“我來就行,你出去罷。”侍女瞧了沈融陽一眼,見他似乎沒有異議,便自行禮而去。
浴桶足有半人高,沈融陽自然不可能獨力進去,陸廷霄將侍女支走了,他只能依靠剩下的這個人。
將外袍脫去,抬眼所及,那人還站在那裡看著他,彷彿在等著自己開口,不由微微一笑,七分無奈三分調侃。“那就勞煩陸兄了。”
番外·除夕(二)
外面還下著雪,簌簌地落在屋簷下,又不時堆落下來,卻更顯得寧靜,除了外面遠遠傳來的鞭炮聲,好像所有人都躲在家中烤著火。
天很冷,水氣氤氳著籠罩了屏風後面的空間,浴桶周圍幾乎全是濃郁的熱氣蒸騰的白霧。
陸廷霄柔了臉色,上前將那人橫抱起來,放入浴桶中,沈融陽雙腿無力,只能用手撐著桶邊,任是再鎮定的人,面對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尷尬。
身上還穿著單衣,一入了水都浸溼了,他雙手既是按住浴桶支撐體重,便無法再分出手來脫下,只能求助於眼前的人,黝黑的眸子在霧氣中愈發清潤,帶了三分柔軟的目光顯得分外動人。
陸廷霄的唇角笑意更深,他本就有點惡意為之,現在看到對方難得示弱的模樣,心中十分滿意成效,一邊伸出手去,解開他單衣的帶子。
將溼漉漉的衣褲都褪了下來,那人半身浸在水中,嫋嫋霧氣中看不清水波下的情狀,但浮於水面的上半身,身體卻是極修長白皙,並不顯孱弱。
水溫適中,身體泡在裡面,彷彿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沈融陽方才吐了口氣,就看到那人這時也將衣褲褪下,跨入浴桶中來。
“你不是……”才剛沐浴過麼?
看著他臉上難掩驚訝的神色,那人伸手攬住他的腰,讓他不必再使力。“我不願外人來服侍你。”聲音有些低啞,就像夾帶了水氣,不復平日清冷。
手掌下面的肌膚炙熱得彷彿要燃燒起來,另一隻手伸過去將他頭上的玉簪拔出來,又將峨冠拿下,原本系得齊整的頭髮齊洩下來,半些撒在浴桶外面,還有大半鋪在水面上,霎時便溼透了。
沈融陽的樣貌,不能稱得上俊美,比起陸廷霄自然遠遠不及,但其實也並不算差,至少輪廓有點深邃,看上去十分疏朗,這副模樣若放在尋常人身上,也就算一般而已,然而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一個人外貌再平常,如果氣度上不同凡響,那麼整個人看起來就要耀眼許多,這個比喻放在他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他的身體,平時掩蓋在白衣廣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