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長安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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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禮官偷偷打量著臉色蒼白的六皇子,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將罪責推到他身上。
大太監突然抬手,招來侍衛:“衝撞殿下,毀壞太廟,將劉大人帶下去。”
他是代聖上前來的,說話比沒有實權的祝子熹好使,侍衛們立馬上前帶走了劉大人,也就是之前“勸誡”祝珩的禮官。
劉大人嚇白了臉,禮官們一愣,撲通一下全都跪倒在地。
夜裡有風,吹得廟前簾幕簌簌翻動,像是雪花將落,又像是出殯時漫天揚開的紙錢。
祝珩微愣,垂在袖子裡的手攥緊,掐得掌心生疼。
劉大人被帶下去,大太監掃過其他禮官,聲聲狠厲:“聖上憂心殿下的身子,若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了殿下,這就是下場。”
他輕飄飄一句話,就將祝珩摘了出來。
眾人噤若寒蟬,打掃供桌,將熬好的藥端上來,畢恭畢敬地對待這位不詳的六皇子。
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苦氣,祝珩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宮女雙膝發軟,捧著藥碗的手顫抖不停,她方才十三四歲,俏生生的臉上滿是驚恐。
剛冒了花骨朵的年紀,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要死也合該是他這種人人嫌棄的病秧子先死。
祝珩默默腹誹,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加冠禮順利進行。
祝珩滿嘴藥味,暈暈乎乎地跟著禮官念祝詞,他看著桌上供奉的祖宗牌位,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孤魂野鬼,漂泊無依。
他爹姓秦,他卻姓祝。
他姓了祝,到頭來卻還要跪秦家的祖宗。
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怪不得他是南秦第一笑話。
儀式進行到最後,由祝子熹為他束髮加冠。
祝珩跪在太廟中,祝子熹解開他的髮帶:“今日之後,殿下便成人了,他日再娶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室,生個大胖娃娃,臣也能放心去見皇后娘娘了。”
祝珩正想著一把火燒了這太廟會怎樣,聞言笑了聲:“我這樣的身子……舅舅說笑了。”
祝子熹嘆了口氣:“便是不要子嗣,有個人陪著殿下也好。”
祝珩待人和善,說話都是溫溫和和的,但祝子熹知曉他性子獨,內裡心腸冷硬,若是下了決心,誰都動搖不了。
他怕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祝珩孑然一身。
“皇后娘娘臨終前盼著殿下平平安安,殿下的表字,就同小名一般喚長安,如何?”
表字要由長輩來起,祝珩貴為皇子,有資格起表字的唯有聖上和皇后。
偏偏皇后已故,聖上不理,祝子熹別無他法。
祝珩心知肚明,這一場加冠禮都是逼到宮裡求來的,他心裡酸澀,不為自己不受寵,只為祝子熹因他而奔波操勞。
一時間氣血上湧,祝珩又咳了兩聲:“母后起的,自是極好的。”
玉冠束髮,錦衣加身。
祝子熹彎腰扶起他,在祭祀的樂曲中,壓低聲音道:“阿珩是長姐所生,自然也是極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