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強擄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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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珩皺了下眉頭,想讓程廣收手。
北域大軍虎視眈眈,萬一惹怒他們,事情就麻煩了。
沒等他開口,燕暮寒就動了,他隨意地揮了揮手:“安靜。”
從塔木、穆爾坎到數以萬計的大軍,在幾息之間收住聲音,連綿百里的曠野頓時陷入寂靜之中。
死一般的寂靜。
燕暮寒看也不看程廣,徑直往前走,死死地盯著被一眾護衛包圍起來的祝珩。
他和他印象中的模樣相差不大,更高了,也更瘦了,病懨懨的,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是在南秦過得不好嗎?
他再晚來一陣子,是不是就見不到他了?
燕暮寒皺了下眉頭,眼底戾氣橫生。
程廣還有分寸,不敢真的傷了他,刀尖被逼得不斷向後:“站住,再往前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
他最近在學南秦話,能聽懂簡單的字詞。
對他不客氣?
燕暮寒冷笑一聲,抬起手敲了敲刀身,是挑釁,也是嗤笑。
延塔雪山的狼崽子怎會被威脅,他生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恐懼。
燕暮寒猛地撲上前,好似一隻認準了敵人的狼崽子,躍躍欲試,想要將對方撕咬成碎片。
鋒利的彎刀從程廣的脖子抹過,甩出一道赤色的湧泉,程廣的身體還沒倒下,頭顱已經滾到了幾米開外的地上。
深秋的風裹著寒意,吹得戰袍獵獵,燕暮寒隨意地甩了甩刀上的血,猙獰的鬼面具下,一雙眼冰冷淡漠,絲毫沒有被吹起波瀾。
北域大軍爆發出強烈的喝彩聲:“燕暮寒!燕暮寒!”
穆爾勒河養育出英勇的北域兒郎,他們天生就流淌著好鬥的血液,死亡不會催生畏懼,只會讓他們更加興奮。
與北域大軍相反,南秦的氛圍陷入死寂,祝珩僵立原地,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喘不上氣來。
程廣死了,當著他的面被殺了。
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祝珩站在程廣身後的位置,半邊臉上都濺了血,他渾身發冷,胃裡翻湧,控制不住咳嗽起來。
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咳碎。
何舒達慌亂回神,拉著祝珩的胳膊往後退,他沒注意控制力道,幾乎是拖拽,祝珩踉蹌了下,差點摔倒。
“不許碰他!”
燕暮寒提著彎刀衝過來,眼神兇狠,像要將人亂刀砍成碎末。
何舒達心中大駭,下意識鬆開祝珩,往後退了兩步。
雖然不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看得出來,燕暮寒對他有很強烈的敵意,恨不能像殺死程廣那樣殺死他。
這人就是個瘋子!
祝珩弓著腰咳個不停,方才在宴席上他只喝了兩口水,腹內空空,一咳起來頭暈目眩,眼前昏黑一片。
兩軍陣前,劍拔弩張,從延塔雪山吹來的寒風已到了四水城下,這一場廝殺有如弦上之箭,一觸即發。
眾人提心吊膽,燕暮寒一直漂浮著的心卻慢慢安定下來,他一寸寸地打量著眼前的人,目光放肆,近乎貪婪。
隔著漫長的歲月,隔著千山萬水,他終於又站到了祝珩面前。
一捧雪託在掌心會化,這個雪一樣的人,如果被他擁入懷中,會不會也化掉?
燕暮寒蜷了蜷指尖,胸腔快炸開了,心底的野獸瘋狂叫囂著,要將人撕碎吞下,手上卻像捆了無數道絲線,拉拽著他,讓他放輕呼吸。
讓他小心翼翼。
“咳咳……”
祝珩咳得手腳發軟,渾身沒了知覺,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倒在地上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穩穩地扶住了他。
是何舒達嗎?
祝珩心裡動容,他怨恨德隆帝,對金吾衛也沒有好感,只當他們是德隆帝的耳目,來監視他的,沒想到程廣被殺了後,何舒達沒有丟下他。
“祝長安……”
祝珩心中一震,除了祝子熹以外,沒人知道他的表字,但祝子熹都是喚他“阿珩”,從未這樣喊過。
手腳還是麻的,他的意識清醒著,身體卻不受控制,怎麼也睜不開眼。
“祝長安,祝長安……”
喚了幾聲也不見祝珩睜開眼,燕暮寒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扔了刀,彎腰抱起他。
塔木遠遠看到這一幕,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對北域的兒郎而言,刀就是第二條命,必須隨身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