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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我長安花》最快更新 [aishu55.cc]
阿嫵怔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鄭月秋指的是謝蘊。
她遙遙一望,身姿頎長的玄衣男子立於樹下。兩步之外,東道主範二姑娘正仰著頭對他說些什麼。
為什麼鄭月秋一見謝蘊就對她發難?
阿嫵琢磨著——多半是知曉了謝蘊身份不凡,不敢記恨他和國公,自然記在自己頭上。
她回過頭,唇畔笑意晏然:“原來月秋今日方知,謝世子是國公府的貴客啊。當日的失禮之舉,也算情有可原了。我回去就告訴國公,是他冤枉了你。”
鄭月秋一口氣梗在胸口,眼底怒火翻騰。
看起來軟綿綿的柿子,捏在手中才知道,是個伶牙俐齒的銅豌豆!
叫她如何不惱不恨!
跟過來的羅元紹瞥了晁正和一眼:“月秋,莫在人前失了分寸。”
鄭月秋牙齒咬得“咯咯”響,卻再未發一語。
若是眼神能殺人,阿嫵只怕此刻已然千刀萬剮。
她歪了歪腦袋,不明白為何一向燥性之人竟嚥下了這口氣。
而在她目之難及之處——
鄭月秋指尖不停捻動著袖袋內的一個小紙包,粉末發出細微的摩挲之聲。
這些藥粉,原本是她為了與表兄成就好事而準備的。
誰能想到,竟會用在今日。
她盯著阿嫵霞姿月韻的臉:待你在旁人眼皮子底下醜態盡顯,我看你有何顏面,再以國公府世子的未婚妻自居!
……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見再無來客,範二小姐朗聲道:“今日得諸君賞光登門,寒舍蓬蓽生輝。只是這好春光須配饗食佳釀,不如隨我入宴,一同擷賞群芳。”
暖閣三闔一開,門庭寬敞,恰能將園中春色納入眼底。婢子們將客人分列男女,各自魚貫入席。
其中,阿嫵與鄭月秋同為公府來客,相鄰而座。
不知是不是巧合,晁正和與羅元紹也被分到了相鄰的席上。兩人互相照面,各自投去冷淡而別有鋒芒的一瞥。
阿嫵坐下之時,鼻尖拂過淡淡的甘松香氣。抬眸,原來是謝蘊被婢子引領著經過,走到了最上首的坐席。
他身份超然,坐在那處也理所應當。
在眾人似有還無的注視中,謝蘊緩緩落座。他的動作不疾不徐,玄衣袍角略無褶皺,說不出的行雲流水。
阿嫵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原以為話本中“如春月柳、似玉山傾”“披一品衣、抱九仙骨”不過是作者誇張的吹噓之詞。
今日一瞥,才知曉當世有人當得起此語。
不多時,絲竹管絃隱隱響起,佳餚玉釀呈至眾人席前,坐在最前的範玉瑤端起酒杯起身:“今日得諸位賞光入宴,玉瑤此相有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武將女兒渾然天成的利落。
賓客們舉杯回敬,阿嫵也隨大流,沾唇碰了碰酒杯。綿軟又有淡淡辛意的酒液劃過喉間,淡淡果香回甘餘味。
她清月似的眸子不由一亮。
縱然飲酒的次數不多,也嚐出來這果子露絕非庸品。
範二姑娘籌辦擷芳宴的用心,由此可見一斑。
宴過三刻,席上漸漸熱絡起來。男女大防在這樣的宴會上並不似平日緊要。彼此相熟、或是互有好感之人推杯換盞,共話春光。
唯獨一處,卻人聲寂寥,好似墜入了冰窟。
謝蘊眉目清疏平和,通身的氣勢卻無比懾人。想搭話的女子們走到半途,便躊躇不敢上前,最後悻悻離去。
範玉瑤瞧見了,心中嗤笑:欲得垂青卻連線近都不敢,豈不是痴心妄想?
她和她們可不一樣。
只見她幾步行至謝蘊席前,欺身上前為他斟上一盞酒,關切道:“不知寒舍粗陋的酒菜,可還能入世子之口?”
一剎那,宴上歡聲笑語之聲,皆靜了片刻。
眾人齊齊一頓,皆露出十足的訝異之色。無他,那範二姑娘的腰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挺起微鼓的胸脯,正湊近著謝蘊。
雖說擷芳宴不拘男女大防,這般大膽無度的行止,卻是誰也不曾想到。
她懷著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卻無人察覺,範玉瑤手中的酒壺,與眾人所持皆有所不同。
眾人不禁去瞧另一端的反應——清名在外的謝世子,面對如此直白不加掩飾的勾引,又會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