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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掃地的事兒,沒再正眼看他一次,沒再搭過一句話兒。不過周鳳鳴卻有一種感覺:“摩挲仙兒”在每次給人治傷時,都讓自己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法……
第九天的晚上,周鳳鳴掃完地剛要去告別,烏泰卻提溜兒鞭子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問:“你都看到了些什麼?”周鳳鳴知道這位一再宣告“不收徒弟”的先生,是在考問自己“觀摩”的成績,趕緊如實地回答:“……老前輩手法超塵出凡,手上似有神目神力:骨斷筋移盡知其勢,隨手捋過便歸復原位——令後輩難望項背……”
烏泰聽到這話兒,竟勃然大怒,手中的鞭子披頭蓋腦地抽了過來;周鳳鳴不知那句話兒說錯了,沒敢躲避。烏泰似乎更加惱怒,邊抽邊罵:“蠢驢,馬上給我滾開!”
周鳳鳴抱起頭兒邊捱打邊走,烏泰邊追邊抽。追出院兒後,烏泰又低聲罵道:“本仙自有曠世奇緣,豈你蠢驢可比!你這蠢驢,只配在建安找個背旮旯子給死人接骨、給活羊療傷!”罵得周鳳鳴連連告饒:“後輩確實是一頭兒蠢驢,確實是一頭兒蠢驢……”
周鳳鳴上路了,但沒奔往洮南,卻在走出科爾沁草原後,在建安縣境內一個叫光腚營子的小村子,租房住下了。他用原來準備做路費的錢,買了十幾只羊,以放羊和採草藥為生。他在荒山野嶺中尋尋覓覓,反覆地擺弄尋到的死人骨頭兒,熟悉人的骨骼結構形狀;他還反覆地把羊弄得筋扭骨折;再給羊續骨療傷,體會手法……二年後,周鳳鳴搬到縣城,重操舊業了。
在建安縣城落下腳那年,周鳳鳴妻子又生下個閨女。他們夫妻希望以後的日子太太平平,便給女兒取名“盼福”。小盼福確實給爹媽帶來了歡樂。十多年來,全家平平安安;周鳳鳴治黑紅傷的名聲兒,也越來越大。周鳳鳴是個重義氣的人,每年都去拜見一兩次“摩挲仙兒”。當然還是以晚輩身份兒;不過烏泰卻不再擋他磕頭兒。
那年頭兒,窮百姓缺吃少穿,鋌而走險的大有人在,不得不過刀頭舔血的日子。邊外更是這樣。有種流行的說法:建安縣西北部匪戶,多到了“一家一家挨著數,可能會冤枉好人;隔一家數一家,肯定會落下壞人”的程度。因而邊裡便有人說;“出了柳條門,一半牲口一半人。”這表面上是說柳條邊外靠近蒙旗,半耕半牧;實質上是罵邊外人有一半是目無王法、為非作歹的刁民土匪。那些鋌而走險的,或者遭到官府大戶追捕、或者內部發生火併,難免受傷;一旦受傷,總不能瞪著眼睛等死,總要想方設法醫治。其中有些人便投奔了周鳳鳴。而周鳳鳴的父親是造反送命了的捻黨;自幼隨伯父闖蕩江湖,懂得些拳棒,講求的是義氣。所以不管黑道白道,不論有錢沒錢,他都盡心醫治;也便結交下了不少朋友……
闞山不瞭解周鳳鳴搬到建安前的情況,感到他有些讓人捉摸不透:見到自己總是淡淡地一笑,便不聲不響地走開——你說他瞧不起人吧,那淡淡的一笑卻像跟你打了招呼。他在縣城有頭有臉的人裡,差不多是唯一沒向自己送過禮的人。他在自己面前;好像比那些縣太爺架子還大。他是認為自己憑醫術吃飯,不用求人?還是覺得自己品行端正,不怕人抓小辮子?或者自命清高,瞧不起官場上的人? 過去我曾認為:我當我的官,你行你的醫,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可現在這個姓周的卻王麻子膏藥找病,太歲頭上動土了!他打狗不看主人,那是根本沒把主人放在眼窩子裡。他是不是覺得有靠山了?洋人新蓋起了教堂,但他從來沒同教堂來往過……對了,現在關內鬧起了義和拳,他的老家是曹州,那可是賊窩子……我得加他小心,用些手段把他摸透。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二。1。
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闞山還沒來得及動手對周鳳鳴摳根兒掘底兒,新知縣屠景操便帶著家小和一個師爺,到建安上任了。
闞山憑伺候過七八個知縣的經驗,認為外來的“正堂”,就算不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也像“土地廟的旗杆——光溜溜兒一條兒”,如果不依賴自己這個當典史的坐地虎,和自己聯手掌權,他就沒法子大把大把地撈銀子,順順當當地幹完一任。可屠景操接任不太久,闞山就感到自己這個典史,不像過去那麼好當了……
屠景操本來只是個湖南籍的舉人,按慣例是沒資格當縣太爺的。但他老爹不僅給他留下了一大筆銀子,生前在官場上還有幾個吃得開的朋友。有關係就能闖過關口,有銀子就能撬開門子,這幾乎是官場上自古以來顛撲不破的真理。屠景操來建安前,己經當過三任知縣,積累了不少官場經驗;他連升帶買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