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令夕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走,可拿刀片自割嚇人。那幾年,父母的心碎過幾次,我
沒算過,他們大概也算不清了。
這一番又一番風雨,摧得父母心力交瘁,我卻乾脆遠走高飛,連頭髮也不讓父
母看見一根,臨走之前,小事負氣,竟還對母親說過這樣無情的話∶“走了一封信
也不寫回來,當我死了,你們好過幾年太平日子。”母親聽了這刺心的話,默默無
語,眼淚簌簌的掉,理行裝的手可沒停過。
真走了,小燕離巢,任憑自己飄飄跌跌,各國亂飛,卻沒想過,做父母的眼淚
,要流到什麼時候方有盡頭。
飄了幾年,回家小歇,那時本以為常住臺灣,重新做人。
飄流過的人,在行為上應該有些長進,沒想到又遇感情重創,一次是陰溝裡翻
船,敗得又要尋死。那幾個月的日子,不是父母強拉著,總是不會回頭了,現在回
想起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遺恨,只幸當時還是父母張開手臂,替我擋住了
狂風暴雨。
過了一年,再見所愛的人一捶一捶釘入棺木,當時神智不清,只記得釘棺的聲
音刺得心裡血肉模糊,尖叫狂哭,不知身在何處,黑暗中,又是父親緊緊抱著,喊
著自己的小名,哭是哭瘋了,耳邊卻是父親堅強的聲音,一再的說∶“不要怕,還
有爹爹在,孩子,還有爹爹姆媽在啊!”
又是那兩張手臂,在我成年的挫折傷痛裡,替我抹去了眼淚,補好了創傷。
臺北觸景傷情,無法再留,決心再度離家遠走。說匣來時,正是吃飯的時候,
父親聽了一愣,雙眼一紅,默默放下筷子,快步走開。倒是母親,毅然決然的說∶
“出去走走也好,外面的天地,也許可以使你開朗起來。”
就這麼又離了家,丟下了父母,半生時光浪擲,竟沒有想過,父母的恩情即使
不想回報,也不應再一次一次的去傷害他們,成年了的自己,仍然沒有給他們帶來
過歡笑。
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接過了自己對自己的責任,對家庭,對荷西的責任,
寫下了幾本書,心情踏踏實實,不再去想人生最終的目的,而這做父母的,捧著孩
子寫的幾張紙頭,竟又喜得眼睛沒有幹過,那份感觸、安慰,就好似捧著了天國的
鑰匙一樣。這條辛酸血淚的長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怎不叫他
們喜極又泣呢。
也是這份塵緣,支援了我寫下去的力量,將父母的恩情比著不過是一場塵世的
緣份,未免無情,他們看了一定又要大慟一番,卻不知“塵世亦是重要的,不是過
眼煙雲”,孩子今後,就為了這份解不開、掙不脫的緣份,一定好好做人了。
孩子在父母眼中勝於自己的生命,父母在孩子的心裡,到頭來,終也成了愛的
負擔,過去對他們的傷害,無法補償,今後的路,總會走得平安踏實,不會再叫他
們操心了。
寫不寫書,並不能證明什麼,畢竟保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保真媽媽小民寫
信來,最後一句叮嚀━━守身即孝親━━這句話,看了竟是淚出,為什麼早兩年就
沒明白過。
八月八日父親節,願將孩子以後的歲月,盡力安穩度過,這一生的情債,哭債
,對父母無法償還,就將這句諾言,送給父母,做唯一的禮物吧!
收 魂 記
我有一架不能算太差的照相機,當然我所謂的不太差,是拿自己的那架跟一般
人用的如玩具似的小照相盒子來相比。
因為那架相機背起來很引人注視,所以我過去住在馬德里時,很少用到它。
在沙漠裡,我本來並不是一個引人注視的人,更何況,在這片人口是稀少的土
地上,要想看看另外一個人,可能也是站在沙地上,拿手擋著陽光,如果望得到地
平線上小得如黑點的人影,就十分滿意了。
我初來沙漠時,最大的雄心之一,就是想用我的攝影機,拍下在極荒僻地區遊
牧民族的生活形態。
分析起來,這種對於異族文化的熱愛,就是因為我跟他們之間迅著極大的差異
,以至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