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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如何度過?而我,一箇中國人,為什麼會在那麼多年之後,蹲在她
棺木的上面,默想著不識的她?在我的解釋裡,這都是緣份,命運的神秘,竟是如
此的使我不解而迷惑。
當我在破舊的風琴上,彈起歌曲來時,祭壇後面的小門悄悄的開了,一箇中年
神父搓著手,帶著笑容走出來。真是奇怪,神父們都有搓手的習慣,連這個島上的
神父也不例外。
“歡迎,歡迎,聽見音樂,知道有客人來了。”
我們分別與他握手,他馬上問有什麼可以替我們服務的地方。
“神父,請給一點水喝好嗎?我渴得都想喝聖水了。”我連忙請求他。
喝完了一大瓶水,我們坐下來與神父談話。
“我們是來聽口哨的,沒有車入山,不知怎麼才好。”我又說。
“要聽口哨在山區裡還是方便,你們不入山,那麼黃昏時去廣場上找,中年人
吹得比青年人好,大家都會吹的。”
我們再三的謝了神父後出來,看見他那渴望與我們交談的神情,又一度使我暗
然,神父,在這兒亦是寂寞的。
坐在廣場上拖時間,面對著這個沒有個性,沒有特色的市鎮,我不知不覺的枕
在荷西的膝上睡著了。醒來已是四點多鐘,街上人亦多了起來。
我們起身再去附近的街道上走著,無意間看見一家小店內掛著兩個木做的Ca
stanuela,這是西班牙又跳舞時夾在掌心中,用來拍擊出聲音來的一種響
板,只是掛著的那一付特別的大,別處都沒見過的,我馬上拉了荷西進店去問價錢
,店內一個六十多歲的黑衣老婦人將它拿了出來,說∶“五百塊。”
我一細看,原來是機器做的,也不怎麼好看,價格未免太高,所以就不想要了
,沒想到那個老婦人雙手一舉,兩付板子神奇的滑落在她掌心,她打著節拍,就在
櫃檯後面唱著歌跳起舞來。
我連忙阻止她,對她說∶“謝謝!我們不買。”
這人也不停下來,她就跟著歌調向我唱著∶“不要也沒關係啊,我來跳舞給你
看啊!”
我一看她不要錢,連忙把櫃檯的板一拉,做手勢叫她出店來跳,這老婦人真是
不得了,她馬上一面唱一面跳的出來了,大方的站在店門口單人舞,細聽她唱的歌
詞,不是這個人來了,就是那個人也來了,好似是唱一個慶典,每一句都是押韻的
,煞是好聽。
等她唱完了,我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再問她∶“老太太,你唱的是什麼啊?
”
她驕傲的回答∶“唱我一個堂兄的葬禮,我自己作的詩,自己編來唱。”
一聽是她自己作的,我更加感興趣,請她再跳下去。
“舞不跳了,現在要吟詩給你們聽。”她自說佾話的也坐在我們坐的臺階上,
用她沙啞的聲音,一首一首的詩歌被她半唱半吟的誦了出來。詩都是押韻的,內容
很多,有婚嫁,有收成,有死亡,有離別,有爭吵,有談情,還有一首講的是女孩
子繡花的事。
我呆呆的聽著,忘了時間忘了空間,不知身在何處,但見老女人口中的故事在
眼前一個一個的飄過。她的聲音極為優美蒼涼,加上是吟她自己作的詩,更顯得真
情流露,一派民間風味。
等到老女人唸完了要回店去,我才醒了過來,趕緊問她∶“老太太,你這麼好
聽的詩有沒有寫下來?”
她笑著搖搖頭,大聲說∶“不會寫字,怎麼抄下來?我都記在自己腦子裡啦!
”
我悵然若失地望著她的背影,這個人有一天會死去,而她的詩歌便要失傳了,
這是多麼可惜的事。問題是,又有幾個人像我們一樣的重視她的才華呢?恐怕連她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吧。
走回到廣場上,許多年輕人正在互擲白粉,撒得全頭全身都是雪白的,問起他
們,才知道這兒的嘉年華會的風俗不是化裝遊行,而是撒白粉,荷西與我是外地來
的人,他們很害羞,不敢撒我們。
“荷西,去找人來吹口哨。”我用手肘把荷西頂到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