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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同。
那十多年的時間,讓他體會了跟以往不同的生命價值。在漫漫的生命歲月裡,他很少回去會想過去的事,一部分是過去的日子跟現在的日子差不多,只是偶爾他會想起那段住在人群裡的歲月。
他最喜歡夫子對他露出讚許的笑容了。那些年,為了得到夫子的稱讚,他會認真的聽夫子講學,會潛心研究學問,會思索一些他從來沒想過,看似複雜又看似簡單的人生問題。只要能聽到夫子講學,他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為了能更好的隱藏自己的身份,他忍了十多年都沒有吃人,就是怕身上的血腥味會洩露些什麼。只要能待在夫子身邊,那些忍耐不算什麼大事。
突然,黑衣男子停頓了下。
不對,他記得自己的本性不是那樣。黑衣男子發現了矛盾之處。
他喜歡自由自在,不喜歡束縛不喜歡忍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別人的意見根本不重要。他喜歡一整天曬太陽就曬太陽,太陽落下就換月亮,他喜歡在大海上、高山裡奔跑,肚子餓了就在附近找東西吃。有時在海上瞧見又圓又大的滿月,他就在海平面上迎月跳舞,跳著古老的祭月舞。
有時候想睡覺,就在深山裡找個大洞,呼嚕嚕的睡個幾年、幾十年或幾百年。然後再瞧瞧人世間跟他睡前有什麼不同,順便找找夫子轉世了沒。這次,他會早早的就去當夫子的學生,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多相處三四十年。他會每個月都打下兩頭山豬送給夫子,讓夫子稱讚他學問很好,身手很矯健。
可是,他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會發光的夫子,只找到這個會發光的小巫師。
巫主庭見他沉默了一陣子,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樣,於是大膽的問:“你在想什麼?”巫家人除了她和小宇,其他人似乎都不敢和他說話,連看一眼也怕。只是她發現他對自己頗有說話的意願,只是她找他搭話,他都不會三言兩語的打發她。是因為他不怕他嗎?可是他對她、對小宇說話的神態,兩者是不同的。為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越來越有清醒的感覺。”他淡笑。
“清醒?你今天還沒睡啊。”
“之前被壓在石頭下,睡了一百多年,又半睡半醒了幾十年。破除封印後,腦袋有些暈糊糊,思考東西不像以前那樣利索。醒來快一個月,現在腦筋清楚多了。”
巫主庭精神一振!難怪她覺得他最近的行為與眼神有細微改變。他以前就像全憑本能在生活,喜歡的直接,生氣的直接,任性的更直接,眼神清澈中帶有一絲妖異。前幾日,他帶了二百兩銀子回來,她原先還以為他會人才兩得,順便把那個人吃了,餵飽肚子。豈知,他竟然沒吃。
他最近的眼神,清澈依舊,卻多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沉著。言談間,他會引用論語、道德經這般具有智慧與哲理的書籍,感覺上像是任性中多了一些理性。
“既然你腦筋清楚多了,那麼你該知道當年老祖宗封印你,是你必經的劫。如今你也破除封印了,你的劫已經度過了,何苦糾纏我不放呢?只要你願意,天大地大,隨你遨遊暢快。江南的山明水秀,貴州的奇巖怪石,塞外的青青草原,大漠的蒼涼孤煙,人世間的風景殊異,四處遊歷一番定是賞心樂事。你何必囿於我這小小客棧?”巫主庭說來說去,還是想請這位大爺快快離開。
黑衣男子握著書卷,朗笑數聲。他笑完之後,翻開書邊看邊說:“小巫師,第一,我活了幾千年,踏過的土地是你的幾千幾百倍,歷朝歷代的人物風景,我早看到不想看了。第二,剛開始我來這裡是找你碴的,誰說我腦筋清楚,就不能繼續找碴了?嘻,我怎麼可能放過你這道絕世美味的食物呢。第三,這裡吃方便,住方便,我為什麼要離開?”
聽到他神情輕鬆的說著令人生氣的話,巫主庭差點兒氣得柳眉倒豎,想罵人又罵不出口,她開客棧不是要招待這種禍害級的人物來住。剛才她還以為他多了些理性,原來他還是一隻任性的獸!
罷了,對他生氣也沒用。
開心是一天,絕望也是一天,日子總要過下去的。換個角度想,也許再過兩個月,村裡能再買一頭牛,也算是一樁善事。現在雖然不是最好的情況,但也不是最差的。她一定要這樣相信,其實這樣也不錯、這樣也不錯。
巫主庭自我勉勵兼催眠完畢,拿起一旁的算盤,重新算著最近的賬目。
對了,她要記得從明天起,他的住宿、吃食費用要漲一成。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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