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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學期,遠和菲的戀情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遠的母親是他所在中學的老師,也從同學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
遠的期中考試成績退步了。
菲的災難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遠的母親打了她一個耳光,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她不許她糾纏她的天才兒子。
菲哭著跑回寢室,堅決不同意放棄。她不是一個勤學上進的女孩子,她的母親也不期望她能讀上什麼好的大學。對於菲的戀情,她的母親卻十分中意。母親將外婆送給自己的首飾拿給菲看,一色的金制手鐲、耳環、戒指在古舊的首飾盒裡閃閃發光。她大概期望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能有個好的歸宿吧。
茄子與非成了密友,在中學的最後一段時期。菲的情緒既不穩定,常常胃痛得吃不下東西,午夜時常哭喊遠的名字。茄子守著她,明亮的眼睛裡充滿憐憫。她為菲不平,也為遠可惜。
菲是一個好女孩,只是愛上了一個太優秀的男人。而且,這個很優秀的男人也極愛她,只是不能接受她和母親衝突的事實。他是母親一手調教的,他的生活和學習都是母親一手安排的。他想不出理由來苛責母親,心裡堆滿對母親和菲的內疚,同時也氣餒自己的懦弱。
早戀通常是沒有好結果的,至少在那時的老師和家長看來是這樣的。
濤的出現是在五月,他即將出發去北京的時候。他站在女生公寓樓下,短短一年沒見,那個小小的孩子似乎轉基因般地成為一個高大英挺的男子漢了。
我要走了,茄子。
嗯。她抬起柔情如海的眸子,眼角微溼。
我會記得有一個夏天,一個英俊挺拔的陽光男孩在我的眼前大踏步離去。她甩甩那一頭亮閃閃的短髮,送給他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會記得你,一直都不會忘記,那個會說“嗨”的女孩,笑起來嘴角有三個淺淺的皺褶。
嗯,那麼————再見麼——
嗯,拿著這個吧,我折了一年,男孩子的手也許很笨,折的不怎麼精緻。
一個裝滿千紙鶴的漂流瓶,無色透明的瓶體,像六月的陽光,一道明媚的憂傷。
濤走了,遠遠地,只剩下一個淺淺的背影。沒有回憶,沒有,茄子對自己說。她哭了,那個下午,她靠在寒的肩上,溫暖的手心寒冷如冰。
你也會走的,誰都會走的,對吧?
不,我們是一生的朋友。寒的語言虛弱無力。
遠去了麻省理工學院,一個七月的早晨,菲錯過了去北京的飛機。站臺上無人送別,只有他的母親。
遠去了,遠去了,遠去了的思念和青澀回憶。也許他登機的一剎那,會回望一眼祖國深情的土地,會回望一眼那漸漸後退的山河和城市。
六月是個複雜難言的月份,悲歡交織,離合參半。對於菲和茄子而言,似乎意味著某種意義上的解脫。寒只記得她們曾經在漫長的暑假裡回了一次學校,在那有孔子雕像的假山上坐了一個下午。
寒隻身去了遙遠的西南,從此再無隻言片語。
又過了兩年,一個異常寒冷的聖誕節,寒做了一個異常悽慘的夢,關於茄子。
她看到她蒼白的臉靠在潔白的枕頭上,對面牆上貼滿她娟秀的書法,滿滿一牆都是“寒”字。
寒,寒……茄子氣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順著瘦削的臉頰骨碌碌滑下。汗水流淌的速度超過呼吸。
茄子,我在這裡,在這裡啊……她聲嘶力竭,茄子只是聽不到,聽不到她。她的呼吸漸漸消失了,她張開的嘴巴慢慢閉上了。
一道巨大的鴻溝突然從腳下開裂,汩汩洪流也從腳下流過。一道河,就這樣出現了,河水帶走了茄子,也帶走了她的字,那些“寒”字。
一個人,一盞燈。寒淚痕滿面。
真的沖走了麼,我的青春以及有關青春的一切?真的沖走了麼,那些刻骨銘心的情誼和眷戀?
寂寞的影子靠在牆上,燈光虛弱無力。寒的筆底還留有往事的餘溫。
作者題外話:舊夢依稀,舊情難再。
想起連城訣一句話:九百九十別知己,願君今世不孤涼。
九百九十,果然是九九歸一。
那些曾經擦亮心的人,會成為火種,化成回憶裡的火,溫暖來日。
——2010;2月
鎖心
很舊的夜色,淡淡的灰暗,像老照片,瑣碎混亂的舊時光雜沓交疊。七月的江南此時睡得安穩。窗外蟲鳴隱隱,月色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