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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赳赳、氣昂昂,筆挺地站在我面前。我的腦袋忽然覺得擺錯位,這五個人似乎是來聽首長訓話。但,為首的一個方臉的人帶著輕輕的笑容開口了:“我們是來調查大右派陳沂在‘二流堂’的活動的,希望你老老實實,誠意和我們合作,詳細徹底地揭發。”
我告訴他們:陳沂曾經是我的上司。他和“二流堂”相隔八千里,時間距離近十年。
這個回答好像就完備了,但那人糾纏不已,一個拿著筆記本的也乾瞪眼,其他三人,我的觀察大概是火車上一支菸交來的新朋友,來看熱鬧的。
那人終於發怒了,吹鬍子、瞪眼睛,把一隻腳蹬在椅子上,像京戲舞臺上小花臉的形狀,把鬍鬚一捋,喝道:“譁喇喇喇喇,我說你這個老狐狸唐瑜呀……”我以為他要繼續唱下去,不料他只從戲臺上學到這個動作。
這時期,江青尚未提出“文攻武衛”的戰略戰術,林彪的“好人打壞人,好人打好人,壞人打壞人——應該,誤會,活該”的指示也未發出,那些人也無法動手叫打,只好悻悻然要了一份複寫的“二流堂”簡歷,並宣告還要再來。
不過,若按照江青對待“二流堂”人的標準,陳沂也是脫不了身的。
新疆來客
距離黨報擂起戰鼓向“二流堂”反擊才半個月的時間,遠在數萬裡之外的新疆,“革命群眾”便服從召喚,遠途迢迢、滿面風塵來到北京。
他們一行兩男一女,看來已經到此好幾天了,踏破頤和園、長城、天壇,到處找尋“二流堂”,好不易今天才找到,我是從他們摸筆記本掉出來的小門票知道他們的行程的。幾乎每一個外調的都是首先叫你介紹“二流堂”的情況,像專程來聽故事似的,然後正題來了,“我們機關有一個幹事,抗戰時期在重慶小樑子某百貨店做事,他有沒有去過‘二流堂’,是不是堂友,有過什麼罪惡活動?”
我一想:“沒有,我從來沒聽過這名字。”這本來就完了,但是來人以非常認真負責的態度,堅持叫我再好好想一想,要對每個人關心。他們還要到上海、杭州等地外調,回來拿材料。
吳祖光那個專案組對祖光說:“為了盤查你的這個‘二流堂’,國家派出的外調人員幾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你看你為國家造成多大的浪費,你慚愧不慚愧?”據說一箇中央機構去年的最新報告,“文革”花費一億數千萬億元,不知有否包括新疆來客的旅費?
我多麼想被調到新疆、西藏去審查呀,全國各省幾乎都去過了,就差未去這兩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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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來客
天將降大禍於斯人者,必先使其樂極忘形,腦滿腸肥。
自從那幾個專案組彪形大漢被我支支吾吾哄走以後,各地的外調也逐漸地減少了。我又逍遙自在起來,只要有機會,好吃的照吃,好玩的照玩,最大的好處是可以不上班,可以不必動腦子,也不許你動腦子。
這天忽然來了四位男女青年,是上海電影廠來外調秦怡在“二流堂”的活動,以及“二流堂”的人又如何把她送到戴笠的特務組織中。帽子龐大無比,一下子把我給嚇懵了。
“秦怡是國民黨的女特務,這已經是明確的了,她開始她的特務生涯,大家也都知道是‘二流堂’拉的線,希望你老老實實,把這段情況,好好給我們說說。”
我向他們解釋:“當時她是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底下統轄的中國電影製片廠的演員。電影廠是郭老任廳長的三廳直接領導之下,周總理那時也是政治部主任……”
“不許你提無產階級司令部的人,你只能老實交代,不得耍花槍。” 另一個青年怒氣衝衝吼叫。
我說秦怡在重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二流堂”。
“那麼就是你,你不是‘二流堂’主嗎?你不是追求過秦怡嗎?”
“你不老實交代,把你關進‘牛棚’。”
“為一個女人的事,把我關進‘牛棚’?”我此時不知天高地厚地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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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變牛
四個青年第二天得意洋洋地又來了,本來嘛,少年氣盛正是他們的特點,想不到一個知天命的人而不知天命,年老氣旺,這自然是反常,關進“牛棚”,豈不活該。
青年此刻以勝利者的姿態仰首挺胸調侃我道:“後悔了吧,叫你好好地交待,你偏要逞強……”
我說:“沒有什麼,這裡我呢遲早總要進來的,也挺舒服,省得每天走路回家。”
那姑娘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