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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頭似乎與這醫館很熟,隔三差五隻要遇上有病痛的人都會把他車到這家醫館,從來不去別的家。若是遇上空閒了,老張頭還會在醫館門口的攤子買碗粉,坐在醫館旁邊的臺階上和守門的童子說說話。
葉安在這半月見過他兩次,一來二去的也就說上一些話。扭頭見著老張頭靠在牛車旁眯著渾濁的眼望著他,提著包子葉安彬彬有禮的點頭,“嗯,快好了。”
“我就說嘛,你媳婦的病保管好。華神醫就是華神醫啊……”他嘿嘿一笑,看著葉安手裡提著的包子呶呶嘴,“那包子,給你媳婦帶的。”
“嗯。”
“嘿嘿,你可真是個疼媳婦的秀才。老頭我也要去填填五臟廟了,不吵你了。”他笑笑,跳上牛車,一甩鞭子就把車子駛了出去。
見他說了一會話,便要離開,葉安道了一聲, “慢走。”而後轉身,進了醫館。
華初大夫的診室門口,有一對父子在等著,看起來是來求醫。來向華初大夫求醫的人,每天都有。她的醫術的確很高超,自己被診醫不好的妻子,在她的手下一天天的好起來,葉安對這個女人實在是佩服至極。
匆匆掃了一眼大堂等著的病人,葉安扭頭,快步的掀開堂後的簾子,走向後院。醫館的後院是住人的地方,館主一家就住在那裡。當然,那麼大的院子館主一家人是住不完的,後院還空有大半的屋子,提供給遠道而來的病人居住。價格比外面的客棧還要低一些,因此像葉安這種遠道來求醫的人住在這裡是再合適不過。
去到自己租下的院子,餵了妻子吃了買回來的包子,將她扶到門口自己就跑到灶房煎藥。
“葉先生,又來給您夫人煎藥啊?”灶房裡有兩個人,館主的兩個徒弟,啊大和啊二。和往常一樣,他們早早起來在灶房裡幫人煎藥。阿二靠門口近一點,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扭頭與他打了一個招呼。
“嗯。”葉安點頭,提著一包藥,進了去。拿了洗淨的砂鍋,將藥包解開,把藥材放了進去,便添水加火。他妻子病了一年,煎藥這事做的自然是很流利的,火候也能控制得很精準。第一次煎藥的時候,楚館主就曾幫他試了一口,之後就不斷的用葉安的例子來教訓自己年輕的徒弟。
這半月來,若是煎藥的時候有碗煎得不夠好,楚館主總會拍著自己的弟子說上那麼一句,“煎了十年藥,還不如一個只煎一年的先生,你們以後該怎麼濟世救人。”一般阿大聽了這話,只是垂首恭敬的立在那裡任由師傅教訓。而阿二也是聳聳肩膀,垮著臉等著師傅訓完之後,才扁扁嘴巴吐出舌頭,當真是年少紈劣。
有了這個緣故,每次葉安煎藥的時候,阿二總會伸長了脖子侯在一旁觀望。瞧瞧這個瘦弱的讀書先生如何能比他這個混跡藥館多年的人還要厲害。
其實他們兄弟倆做學徒也就是四年的時間,絕對沒有楚館主說的那麼久。阿大和阿二是兄弟倆,前幾年戰亂的時候父親帶著一家老小從北到南投奔親戚,卻不曾想半路遇到盜賊,父母親都死了。兄弟倆僥倖逃脫,便一路流浪到了江都城,親戚沒找到,反倒是找到了這家醫館。被好心的楚大夫收留,就成了半個宛州人。
阿大年紀年長,約摸十七八,長得很俊,寡言少語,但醫館附近有不少的姑娘都喜歡他。
宛州民風開放,姑娘們要是喜歡誰就會大大方方的上前送上手帕。手帕上往往繡有秦晉之好的字樣,往往說的都是求婚的意思。當然,也有更加開放的女子,手帕上是不繡這些的,繡上的是地點。這種情況一般比較香豔,說的是一度春宵。葉安不知道阿大收到的手帕都是哪些,但每一次出門阿大的懷裡總會有手帕,只不過他從來都不理。
阿二稍小,十三四歲的瘦弱少年,雖然面容稚嫩也能看出來同哥哥一般俊俏的模樣。來醫館的熟悉病人都喜歡他,他嘴巴甜,能哄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個活的他都能哄。這樣的性子挺討喜,葉安也很喜歡這樣的少年。但有一點,葉安非常頭疼,就是這少年在哥哥面前十分多話。從進來煎藥開始,葉安就聽著他對哥哥一直嘮叨一直嘮叨。
阿大繞著灶爐走了一圈,他也繞著灶爐走了一圈,邊走邊跟在身後嘰嘰咋咋。阿大就看著火,聽他說,間或應上一聲嗯。
葉安看著火,也無甚事,便豎著耳朵聽了幾句。聽了之後,方才知道這少年說的是什麼。
說的,卻是一座城,初城。
初城,葉安是知道的。戰神原氏在邊疆的故地,幾年前被屠掉的城池。
溯北與大楚時有戰爭,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