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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試眉怔了一下,聖香往前走了,“當然無論什麼事,你們都會幫我,可是除了我,你們都不是一個人……我不要你們幫。”
他的背影沒入夜裡,最後一句話說得平淡也平靜,卻很決絕。聖香說話很少說得強硬,但這一句沒有挽回的餘地,那是早已下定的決心,不知從多早之前就下定的決心。
施試眉站在門口第一張桌子旁邊,隆冬的寒風吹過,她單薄的衣裳獵獵飄舞,她幾乎是溫柔地苦笑了——無論如何,只要你開口,無論什麼事,他們都會幫你,但是這一次, 即使你死也不會開口,他們……卻早已去了。
你要救玉崔嵬,多大的事,大家……怎麼能不知道呢?
即使你不要他們,他們卻又怎能……捨棄你?
聖香走出百桃堂,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道上,今夜是除夕,突然間下起雪來,他抬頭望天,有種無言的感覺,竟不知該想些什麼才好。走出南薰門的時候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約莫三更時分,雪薄薄地下了一層覆滿鞋面,一個人緩步從遠處走來。
身材高大骨骼寬大卻很消瘦,怒發弩張,右手握著一柄古劍出奇長,上刻“燭房”二字。
聖香抬起頭來,來人一雙深目,看人的時候似乎能從人身上看出一個洞來,正是屈指良。只聽屈指良長劍一提,倏然架在聖香頸上,“玉崔嵬呢?”
聖香看他衣袍底邊夾雜著泥石和殘雪的地方,那雪在融化,於是屈指良的鞋子和長袍下襬浸透了泥水,看起來稍微有點狼狽。顯然這幾日他徘徊在相府外面,打不定主意是否進去動手,今夜從玉崔嵬出相府,他也追蹤甚久,十分辛苦。玉崔嵬在百桃堂失去行蹤,他卻並不灰心,在城外等候,果然就等到了聖香孤身出城。聖香卻也知道,聞人暖和玉崔嵬這樣出城十分冒險,出府的時候必定有多人盯梢,能否順利脫身都是未知。他在城門稍微等了一會兒,果然等到了追丟人的屈指良,心裡卻是笑了:這證明玉崔嵬脫身了。
以屈指良昔日大俠的身份習性,會不自覺地避免去和青樓女子接觸,尤其是有恩客陪伴的青樓女子,這有失身份。玉崔嵬有聞人暖作陪,被聿修帶出去的時候,屈指良真的未曾察覺。
“玉崔嵬人呢?”屈指良見聖香不答,手腕一緊,劍刃在聖香頸上壓出細細的一道血痕,一滴鮮血沿著劍刃蜿蜒而下。
“喂。”聖香右手一抬,隔著袖子握住那柄劍。
這柄劍殺了畢秋寒,那一天的景象歷歷在目,他記得清清楚楚。只聽聖香說:“除了殺人,你還會什麼?”
屈指良收回了劍,拄劍而立,冷冷地道:“他人呢?”
聖香拍了拍袖子,在屈指良的視線威儀之下站得筆直,“屈指良,說真的,論比武打架,你可以算天下第一,本少爺最多算天下第九十九,但是本少爺看不起你。”他答非所問,但字正腔圓,擲地有聲。
屈指良沒動怒色,乍一看,這個男人嚴厲正直依舊,沒有絲毫惡念。
要練到如屈指良這般武功,非數十年的忍耐、毅力、不屈、勤奮、刻苦不行,如果他不是受制於人,單憑這一份堅忍不屈就足以受人尊敬。只聽聖香說了那句“本少爺看不起你”之後又揚眉大聲說:“一個大男人受制於人,只知道言聽計從不思反抗,殺人放火竟然能心安理得道貌岸然,你根本就是隻帶著英雄面具的瘋狗!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你有沒有想過——從你害死第一個人開始,你已經被你自己毀得面目全非,踐踏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想過值得嗎?值得嗎?值得嗎?”他指著屈指良的鼻子怒吼,喘息未止,胸口的痛重新氾濫起來,心情卻很快意,想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像潮水那樣洶湧。
屈指良漸漸被他一句一句激起了怒意,聽到他那一口氣三聲“值得嗎”,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他——”
一言出口方驚覺自己失控,聖吞已然抓住他的話柄,“他是誰?”
三個字一問,屈指良竟而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聖香的反應何等敏捷,大聲說:“就算你殺了玉崔嵬,你也救不了他是不是?為了他你要殺人殺到什麼時候才夠?換了我是他,我早就——”他還沒說出來“我早就自殺了”,屈指良的神色竟起了一層奇異的變化,變得極度惶恐不安,臉色蒼白。聖香頓了一頓沒把“我早就自殺了”說出來,氣氛就這麼僵著,過了好一會兒,聖香的語氣放緩了:“他還活著嗎? ”
屈指良僵硬著表情,突然厲聲問:“玉崔嵬呢?”
聖香也大聲反問:“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