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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而焦慮的等待,那是陳默這一生最厭惡的東西,他討厭不受控制的結局,讓命運宣判而自己等待。
韋若祺做事的確很絕,然而陳默並沒有怨恨過她,即使他因此失去了生命中最鍾愛的一部分,隱秘的激情與血性,不為人知的快意人生。可那畢竟是自己的選擇,她只是給他了一段時間去思考,激出他心底的恐懼,逼著他去判斷究竟什麼更重要。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國家其實不差他這麼一個戰士,可是陳正平與韋若祺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於是,回去吧,陳默對自己說。這些年他漂泊在外,這些年他試圖逃離這個家,但其實他也一直想要做個好兒子。就像此刻他即使不抱期待,心中仍然傷感於他母親的拒絕。
陳正平嘆著氣說你母親也有她的道理。陳默淡淡笑了笑說我知道。
陳正平走了沒多遠就覺得累了,陳默把他背起來放回輪椅裡,分量很輕,輕飄飄的只有骨架的那一點重量。陳默半蹲在他身前說你還是得再多吃點。
陳正平按住陳默說你媽從小就很驕傲。
陳默說這個我知道。
陳正平嘆氣:“其實你們兩個真挺像的,兒子像媽大概是真的。她們韋家人就是這種脾氣,硬。她小時候吃過苦,現在走到這一步也都是靠她自己……而且你看她現在這個工作吧,從來只有別人求她,她又不用求人,所以……”陳正平按住陳默有點信心不足:“你就讓著她點吧!畢竟是你媽,她真的是為了你好,你也知道她那個人,她如果不關心你,她根本不管你。”
陳默輕聲說:“那是我老婆,我沒法讓著她。”
陳正平鬆開手臉上有點愁苦,他已經很像個老人了,只希望家庭和睦,平安喜樂。疾病是非常可怕的東西,它總是如此輕易地摧毀一個人的意志。陳默推著他的父親往回走,他說:“我覺得我還是跟她不像。”
陳正平啊了一聲,倒有點急了。
“我沒她那麼閒,喜歡撈過界。”陳默說。
陳正平愣了會兒,眼神變得很黯淡,這會是一場永恆的戰爭吧,他對此很無奈。其實很早之前他就試圖勸告韋若祺不要對陳默的未來抱有太多幻想,這個兒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他不會再聽從她的指令生活。但是韋若祺從不妥協,這是一個固執而強硬的女人,她充滿勇氣並且手腕過硬,那是一個會把自己與身邊的一切都規畫得條理分明的女人。
陳正平嘆氣說:“其實早年念軍校你媽是不同意,可是後來看你做得好,她也是很開心的。”
陳默把人推到家門口伸手按下門鈴,他彎腰在他父親耳邊說:“所以,我會好好結婚成家,讓她也繼續開心下去。”
陳正平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大概也真的沒有辦法了。
陳默站在樓下,回頭看家裡廚房的視窗,他還記得苗苑家裡的廚房亮著昏黃色的燈,記得苗苑說我們家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廚房。那裡其實有點滑膩膩的,有很多鍋子很多碗,不是個很讓人喜歡的地方,但是很溫暖。陳默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打電話找何隊,電話裡陳默鎮定自若地說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何隊,我丟了個包,裡面有我全部的存摺和卡,我現在自己都不知道丟了多少錢,銀行帳號……當然不記得,所以……這個事兒……您看我要怎麼著去銀行掛失,弄一下……
陳默一邊忽悠何隊,一邊在想他這樣算不算是你不仁我就不義,但其實想想,也沒什麼不義的,那本來就是他的錢,只是寄放在他母親手上,如今他要成立一個自己的家庭了當然要拿回來,只是……他預想到韋若祺憤怒的臉,心情很是複雜。
總隊有個政委剛好要上調,房子空出來交給隊裡分配。成輝笑眯眯地拿鑰匙給陳默,說你小子狗屎運啊,絕了!陳默收了鑰匙恍然想到陸臻之前也這麼說過他,於是笑道好像還真有點。
鑰匙收好材料上報,結婚這麼個遙遠的大事,忽然就有了一點近在眼前的味道,陳默挑了個空閒的時候一個人窩在辦公室裡翹腳給方進打電話,方進不用手機,分機轉了幾道才轉到他手上,小侯爺接線的時候很受驚嚇,直接吼過去:默默你出啥事了?陳默被他震得一愣,莫名其妙地說道我能出什麼事?方進喘著氣說嚇死我了,沒事你給我打什麼電話。
陳默頓時就囧了,怒道:“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還真NND矯情,人家漂亮小姑娘等著我打電話,不打還生氣,老子現在抽空給你打個電話報告近況,怎麼還不想聽是怎麼的?”
方進嘿嘿笑,撓著頭賠笑說:“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