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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言,她又煞有介事地自顧說下去:“駙馬入踐臺閣,不比我等閒人,我同表兄自幼相識,不拘那些虛禮,駙馬速去便是。”
芙蓉面上美眸彎笑,另一隻手卻輕輕覆在小腹上。
裴時行仍保持半扶半摟著元承晚的姿勢。
兩人貼在一處,他讀懂了她的威脅。
他最擔心便是他們當真“不拘虛禮”,可此刻也只好對著面前的沈夷白配合做戲。
風光霽月的御史口中對遠道而來的表兄說著抱歉之語。
骨節分明的大掌卻於身後隱秘處輕捏了捏掌中女子韌柔綿軟的腰肢。
似在報元承晚方才的一掐之仇。
直把端莊高貴的長公主掐的呼吸促了一瞬,方才恨恨而去。
駙馬的確需得入踐御史臺。但他畢竟頂的是厚過常人的麵皮,臨走前又命麵皮更厚的道清湊在府上僕從裡頭聽敲過一遍。
這才從自幼侍奉的老宮人口中得知沈夷白同長公主的舊年往事。
中宗駕崩時先帝尚且年幼,由生母代為攝政多年。
而後這位來自異族的皇祖母因有自立之心身死。
值國祚中衰之際,三公作為天子將相,欲擇一無子嬪妃代為料養幼帝。
最終挑了出身世家、性情柔婉的沈太妃。
待先帝登基後亦是對沈太妃尊孝奉養,念她無子,特許隴西沈氏入宮陪伴。
沈夷白乃沈太妃大兄的長孫,彼時不過垂髫稚齡,卻生的唇紅齒白,惹人憐愛,便被沈太妃養在膝下。
又因與元承晚年歲相似,兩個孩子常常玩到一處,面貌都生的玉雪精緻,湊起來倒似一對小仙童。
如此幾年後,直到沈夷白七歲才出了宮,回了隴西老家。
及至成年,沈夷白也不似一般世家子。他懷慕道修真之心,不願承嗣,徑自離家雲遊。
這些年四處訪道論玄,誓死不入樊籠,倒是真正的出塵清風。
裴時行並不關心沈夷白是清風還是俗塵,只是他作為一縷牆外風日日吹到長公主府上,便是過分中的過分,挑釁十足難以饒恕。
他身為正正經經的駙馬,每日早出晚歸不得見妻兒一面,憑什麼這人卻日日登門拜訪,二人甚至還相邀同遊。
不過是幼時得幸入貴主青眼,一道玩樂過幾回,哪裡就有這麼多舊誼可敘。
若長公主喜歡回憶兒時,他也可以入她房中,二人闔門坐上三五個日夜。
聽她自襁褓無知敘到少女懷春,再由他將二十多年來身在河東的往事也講述一番。
這才叫夫婦剪燭敘情。
裴時行堅信,男人的直覺是精準的,自他同沈夷白對視的第一眼便知此人絕非善類。
別以為他不知曉沈氏子對著一個已婚婦懷了怎樣不可為人所知的心思。
可殿下雖天姿明穎,卻終究是年幼純善,大約當真不知這青皮郎君皮下是一副狼子野心。
裴時行終於忍不住再拜求見,這回倒是極為順利地見到長公主玉面。
駙馬被侍人延引至主殿時,長公主正垂目安坐於庭中。
是時風過華蓋,濤聲颯颯。
她面前的花巖素雕石桌上有兩盞殘茶未撤,晶瑩茶菓亦未被人動過,那青皮郎當是方走。
當真可惜,人都走了,這茶竟還未涼。
“駙馬今日求見所為何事?”她目中明澈,隱含笑意。
看上去神怡心曠。
裴時行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日得以入詔,或許還是託了沈夷白同貴主相談甚歡的福。
“臣那日所言,冒犯殿下,是臣之過。”
“嗯。”
“臣並無鄙薄殿下之意。”
“哦。”
受長公主冷落的日子裡,裴時行多少想通了些。
好繁華好逸豫乃人之本性,就好似狸奴天性好動,一受逗引便要撒歡打滾兒。
可元承晚畢竟小他四歲有餘,心性尚且天真樸拙。他既比她年長,又為人夫君,自然要從旁指引。
免使殿下因喜好而沉溺縱情。
亦好似狸奴雖喜食薄荷,卻食之即醉,須得有人在身旁把住一個度。
正所謂賞而不貪才是正道。
他幼時便有過一隻頭圓耳尖的純橘色狸奴,時人謂此種純色曰“四時好”。
它也生有一雙琉璃般的圓眼。
故而許多時候,裴時行隱隱覺得元承晚便似一隻嬌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