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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近面前的男人,試圖觀察他的神色。
她生來瞳色淺淡,光芒下極易折現出清透的淡漠之色。
可此時此刻,裡頭映出他的樣子,竟有幾分柔軟。
裴時行垂下眼去。
終究還是天真不知事的小狸奴。
極容易便對著凡世間皮相好的壞男人心生憐憫。
他終於開口,清越的嗓音亦有些沙啞:
“周旭的近隨昨日自戕而亡,臨死前寫下伏罪書,指認臣才是下藥一事真正的罪魁禍首。”
“他在書中交代,周旭於萬壽宴前曾與臣有過會面,歸家後神色輕狂,隱有興奮之色。
“本因便在,乃是臣利用了周旭。
裴時行嗤笑一聲:
“他說臣先是將那藥予了他家郎君,謊稱會助其成事。而後卻假作自己也中藥,迷失了神智,繼而玷汙了殿下清白。”
“可憐他家公子為人做嫁衣,白白送了命卻至死不知臣的狼子野心。”
元承晚皺著眉聽完。
裴時行所說實在是非常離奇又曲折的情節。比她昨日自聽雲房裡拿來翻過的劣造話本子還荒誕。
“哦。”
長公主面色不為所動:“皇兄信了?證據是什麼?你又為何要幫周旭?”
裴時行頓了一頓,隨即抬眸,目光熱切又含悲地望住她。
似是溺水之人無望地抓住湍湧急流中唯一的稻草。
“殿下竟是相信臣的麼?”
下一刻又恍然,苦笑一聲道:
“他的說辭是,臣予他家郎君的藥乃是東夷一地的秘藥,名喚顫聲嬌。
“入水一化即無形,便是事後查驗,也與尋常房中助興之藥無異。
“唯一妙處便在,顫聲嬌專用於女子房中。
“可這藥又當真不同尋常,待女子服食數日後仍有眩暈、嗜睡之症,卻能柔嫩肌骨,使腰軟身輕,遍身肌膚粉光若膩,故並不大能引起懷疑。
“最主要的一點在於,此藥能助孕。”
服而動,動而交,交則孕。
甚至那狀子裡還有更多直白的語辭,但他不必再拿那些不堪入耳的東西來汙她耳目。
“他說這藥萬金難得,故臣當時只予了周旭星點兒,恰好是一成年女子的用量。
“這周家僕子由此宣稱,臣當日與殿下所誤食的並非同種藥物,故雙方藥性起後的反應當是不同……”
長公主乃千乘貴體,自不會有人膽敢親自向她追問,細詢她彼時情動究竟是怎樣一副痴態。
但皇帝昨日便特意交代過來長公主府上請脈的醫士詳察,那近隨所述的種種反應竟逐一在元承晚身上有所體現。
其實甚至都不必自這諸多反應來印證——
單從當日,她不過在體記憶體了那麼一會兒便能有孕,可知是這藥在作怪。
元承晚默然。
她那幾日後的確總覺自己昏然欲睡,但也以為是裴時行太過兇悍所致。
及至後來,聽寒聽雲晨間為她梳妝時也贊說殿下面若芙蓉,眉眼顧盼有神飛,竟是殊豔更勝從前。
她們幾個未知事的小丫頭還當是孕中豐滿,這才令美人添了風韻。
如今卻道是另有玄機?
長公主蹙了眉,因裴時行方才所述那些女子身體會生的諸多變化嫌惡不已。
“那你呢,你幫周旭的緣故何在?”
裴時行神色寥落,平鋪直敘道:“這便是臣的另一樁罪了。
“隴上道的鹽鐵產量及賦稅均有異樣,是臣身為御史,監察不力;而後更是私收賄賂,故作不知,為之遮掩。
這樣便說得通了。
周旭因前次受裴時行彈劾一事耿耿於懷,故此暗中窺伺,拿了他受賄的把柄來要挾。
而裴時行果真受此挾制,卻原來是隻在表面上假意順從,實則為免後患,直直取他性命。
這個理由尋的極其巧妙,饒是裴時行也不由在心下暗贊。
今日他入宮恰好是為向陛下稟明隴上籍冊的數目異常,可對方竟一早就預備為他羅織下這個罪名。
他本可憑今日主動稟告這一舉動來自證清白,可對方時機掐的巧,便成了他本就心懷鬼胎。
知那僕子一死便擔心東窗事發,這才急忙撇清干係,上報聖聽。
那忠貞僕子甚至交代了周旭收集的證據所在。
皇城衛昨日亦依著那份伏罪書,尋到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