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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向面前神色期待的男子。
一時無言。
她雖打定主意要在裴時行面前扮痴——
既然玉樹清森的狀元郎看不上她輕浮又才疏的模樣,那她索性變本加厲,叫他大大地開一番眼。
可裴時行似乎當真把她和小兒一塊兒視作無知學子。
眼下正懷了一副溫熱的師者心腸,預備來好生教化她們母子。
上京高門誰人不知他正同皇兄商定鹽鐵改革一事,偏又要在她面前讀前朝的《鹽鐵論》,讀罷還要來問她的見地。
元承晚心下猶疑。
其實若不是早知裴時行底細,她幾乎要以為是皇兄對她生了罅隙。
裴時行就是皇兄派來刺探她野心的一顆棋子。
“本宮——”
長公主終於在男人驟亮的目光下啟口,她醞釀了片刻,誠實道:“這書太晦澀了,本宮聽不懂。”
裴時行眼中笑意隱隱。
他一雙眼極為出色,瞳若點漆,扇形眼褶於微翹的眼尾漸寬,綻出雋秀弧度。
若不笑的時候有些冷然攝人,可此刻自書上緩緩抬眸,定定望住她,便生一種無端的旖旎。
“我知殿下聽懂了。”
他眼中明明,俱映出她芙蓉面上清純的懵然無辜。
裴時行無奈微笑道:“殿下不怕,臣同你是夫妻,臣也只是想聽聽您怎麼看待臣。”
還能怎麼看?
她心下頓覺裴時行這問題問的很失水準。
卻仍是像模像樣地揖了個學生禮,不答反問:“裴卿今日真是像足了國子監夫子,學生眼下的確心生一問。”
“如卿方才所述,為何賢哲竟如此堅信,又要固守自己的主張?
“他們彼時沾沾自喜寫上去、自以為能青史傳名的東西,在今人見了都要罵一聲愚蠢呢。
“何必露相。”
裴時行坐的端直,似一個真正的夫子一般,垂眸思量片刻,輕聲應她道:
“取捨之道罷。殿下知臣眼下所為之事,或許在臣看不到的將來,如今舉臺閣樞機之智所生的許多舉措,百年後也要被後人罵一聲愚蠢。
“縱是輝耀於當世當時,日後久而衰腐,抑或物極必反,也總會有紀綱頹墜的那一日。
“屆時,我成朽骨,又會有更光明的東西來興替。
“可臣既於今時今日見了今人正在遭受的種種苦痛,便應當助之。
“這不是露相,只是可惜囿於此身此識,臣之所思亦會有許多疏漏,只能解一時之渴。
“譬如補船修櫓,縱終有沉覆,也只好再楫一程罷了。”
“但即便在百世之後被罵一聲愚蠢又何妨,我受下這罵名便受了。”
元承晚話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