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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尤愣住了,這孩子今天怎麼了?她哪裡猜得到老關東的心思,她一直是把他當弟弟看,她疑惑地說:“誰又惹他了。”
慕雨瀟更不知道老關東心裡的鬼怪了,說:“別理他,這孩子從小就這麼邪,別人害怕他不怕,別人生氣他高興,一會兒就好。”
只有大肚蟈蟈心裡明白,他是由自己而想到老關東,吧嗒出那苦滋味的。
菜上來了,一個現在誰也猜不出什麼結果的宴席開始了。
先是花小尤敬大肚蟈蟈,感謝他在自己學二人轉過程中給予的幫助。接著是慕雨瀟敬大肚蟈蟈,感謝他在黑龍江一路上對花小尤的照顧,感謝他送了那麼好的一套爬犁給花小尤。再接著,是大肚蟈蟈敬慕雨瀟和花小尤,說了一大把英雄配美人、一對好伴侶、一個好姻緣之類的話。敬著敬著,花小尤就把酒壺上的機關啟開了,再倒進自己和慕雨瀟杯裡的仍然是純酒,而倒進大肚蟈蟈杯裡的則是藥酒了。
不長時間,藥力就發作了。大肚蟈蟈解開衣襟,手抓著衣襟不斷地扇。喝酒也不敬誰了,端起就幹,說話也開始走板了:“慕雨瀟,我知道今天這酒不好咽,但我還是來了,男爺們兒就得這樣,站得起趴得下,是刀山咱挺著上,是釘板咱橫著滾。”
關東過客 第八章(7)
花小尤說:“蟈蟈哥,怎麼這麼兩杯就醉了。”
大肚蟈蟈把手一揮:“誰說我醉了,量早呢,來,倒上,倒上,酒壯英雄膽,不喝酒,有些話還他媽不好開口呢!”
大肚蟈蟈又倒進去一杯酒,說:“慕雨瀟,我服你,你小子厲害,真他媽厲害,不是一般厲害。在黑龍江,她,”大肚蟈蟈一指花小尤,“她跟我在一起,好幾個月,我天天給她夾菜,天天給她倒洗腳水,都沒得把,你可倒好,她回來才一天,你就把她整懷裡去了,告訴我,你使了個什麼陰招,把人家扔進鍋裡想涮的、稀嫩稀嫩的小羊肉,給叼去了。”
花小尤和慕雨瀟對視一眼,花小尤的眼睛在笑,分明在說:你說呀,人家問你呢,你到底使了什麼陰招。慕雨瀟的眼睛卻是很委屈的樣子,好像在說,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要是真想使陰招,你們大概也不會有黑龍江之行。
大肚蟈蟈說著說著,眼圈有些紅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袋,上邊歪歪扭扭地寫著:花小尤專用。裡邊就是那雙他曾經天天用來給花小尤夾菜的鐵筷子。他拿出筷子看了看,又放進去,說:“這筷子我也用不上了,妹子,就送給你留個念想吧,別忘了,有個蟈蟈哥也對你好過。”
花小尤接過小布袋,忽覺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流出來。她想起在黑龍江的那段日子,這蟈蟈哥像個親哥哥似的呵護著她,你罵他,打他,他都不惱,總是那樣笑呵呵地,該對你好還是對你好。想到這裡,花小尤覺得挺對不起這個蟈蟈哥,她端起酒壺,給大肚蟈蟈又倒了一杯酒,是跟她和慕雨瀟喝的一樣的酒。
花小尤離席走到大肚蟈蟈面前,端著酒杯,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說:“蟈蟈哥,你喝下這杯酒,以後,不管多少年,你永遠是我的好大哥,好朋友。”
大肚蟈蟈接過酒喝下,卻像個孩子似的哭出了聲。
花小尤遞了一個手巾給大肚蟈蟈,勸道:“都是我不好。”
大肚蟈蟈擦了擦眼淚,一指慕雨瀟:“什麼你不好,都是他不好!慕雨瀟,我問你,你是不是土匪?”
慕雨瀟:“過去是,現在不是。”
大肚蟈蟈:“你要是土匪,你殺人放火,禍害娘兒們,怎麼幹都是理兒,因為你是土匪呀。可你要不是土匪,就把心眼放正點兒,把手放老實點兒,少幹那作損的事!”
慕雨瀟默默地聽著。
大肚蟈蟈繼續說:“我說這話你不服是不是?別的不說,咱就說一件事,就你那猩爺禍禍女人的事,你說你乾的損不損,叫不叫人,你知道城裡人都管你叫什麼?叫惡魔,叫魔鬼!”
花小尤說:“蟈蟈哥,這是沒影的事,都是人們傳說的。”
大肚蟈蟈:“就算這事不是真的,那‘十不全’的事總有吧,你要是真給他們娶媳婦,正常,可現在叫啥事啊!讓十個怪人禍禍一個女人,完事還把她們嫁到滿人家裡,乾的多缺德?啊?還有,看你的這個黃花寨,是正經村子嗎?在東北都叫什麼兩家子、靠山屯、陳林堡,你偏叫個寨,裡邊還盡些暗道機關,這算啥呀,土匪窩啊?還是忘不了山大王那一套。還有你收養的那些小■子,不說拿點錢讓他們好好唸書,以後也整個狀元什麼的,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