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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也知道慕雨瀟愛上了花小尤,花小尤以後也許就是他的乾孃。但他還是喜歡,如果有人領他來到懸崖,指著那萬丈深淵說,你要是真喜歡花小尤,你就跳下去,他會毫不猶豫地一縱而下。
他每頓飯都要吃很多,經常是塞得兩頭都要往外冒,皆因為花小尤有一次說,你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要多吃飯。花小尤愛吃醬缸裡的鹹菜,每到一處,他第一件事就是到醬缸裡撈鹹菜。他感到最幸福的就是坐爬犁,這時候只有他和花小尤兩個人,花小尤給他講了很多京城裡的事、法國的事。這種時候,一般都是沒風的天,也不太冷,花小尤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像是從天上傳來的。他時常想,觀音菩薩駕著一朵祥雲從天上飄落,站在唐僧師徒四人面前,微笑著說“悟空”,大概就是這種聲音。他覺得心裡甜甜的,很受用。於是,他喃喃地說:“姐,我困了。”花小尤就說:“睡姐腿上吧。”他就躺倒在花小尤的腿上,花小尤把貂皮大衣的扣子解開,把大衣的下襬蓋在他的身上,手輕輕地拍著,嘴裡哼著小曲,於是,他就睡著了。
花小尤也很喜歡老關東,喜歡他的機靈,喜歡他身上挺像自己的那股邪氣,她覺得這孩子也挺可憐的,七八歲就沒了爹孃,自己一個人闖到關東來,爹孃如果地下有知,該多心疼啊!想到這裡,花小尤把大衣下襬又給老關東掖了掖,手拍下去也輕了許多。
他們這次是到一個林場演出,林場在大興安嶺深處,清一色的圓木房子,有百八十間。
舞臺搭在一個加工木材的大木棚裡,棚中架了四個用汽油桶改制的大爐子,木頭■子畢畢剝剝地響著,燒得汽油桶熱得烤人,棚子裡溫暖如春。
這裡也有老關東認識的人,聽他們講,這山滿山都是寶,冬天和春天,他們主要就是伐樹,專砍那些足有一抱粗的圓木,等江裡開化了,再把那些圓木紮成木排,順江放下去。夏天,他們就上山採藥挖“棒槌”,碰上運氣好,挖它個九兩老山參,一輩子吃穿都不愁了。秋天則鑽老林子打獵,那獵物多得直往你槍口上撞,什麼時候回家,不是看太陽落沒落山,而是決定於是否還能拿得動自己的戰利品。冬天,他們有時候也出來打獵,這時節,動物的皮毛最好。這裡的人都會滑雪,槍法也好,爬峭壁,鑽林子,個個靈得都像老山猴。
東家是一個滿人,叫鈕赫,五十多歲,很壯實的山裡漢子。這附近百八十里範圍的林場都是他家的,據說是當年乾隆爺賜給他祖上的。人們在這裡伐木,他給工錢,打了獵物,挖了山參草藥,他收購。開演前,鈕赫領著一些人來到大肚蟈蟈面前,說:“今兒個,你們得唱一宿。”大肚蟈蟈一愣,剛想說什麼,鈕赫一擺手,又說:“這是給你們的報酬,看行不,不行,再加。”隨來的人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大肚蟈蟈面前,大肚蟈蟈看了看,是一張虎皮,六七張狼皮、貂皮,還有五六隻老山參。大肚蟈蟈說:“東西是不少,那張虎皮就夠值錢的了,問題是,累呀,受不了啊,能唱的只有上邊這個眼,下邊的,就是我給你們唱,你們也不能願意聽。”鈕赫又說:“你下邊那個眼能整出動靜來,我們也願意聽,你不知道,這兒年八輩不來唱唱的,就讓他們好好過過癮吧。你唱累了,讓吹喇叭的,拉弦的,都上,整什麼都行,總比老北風鑽驢棚的動靜好聽吧,你要不嫌鬧得慌,我們自己也上去號兩嗓子,半夜時,咱們再喝點小酒,你聞聞,狍子肉都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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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過客 第五章(6)
大肚蟈蟈問花小尤:“行嗎?”花小尤說:“什麼行不行的,唱唄,沒聽說哪個墳頭裡的人是唱死的。”花小尤從來不怕事大,就怕事兒太平淡,跟這些山裡人在一起唱一宿,估計是個挺熱鬧的事,何況還有酒。
花小尤今天心情好極了,在黑龍江這麼些日子,整天捂在厚厚的皮子裡,她感覺身上都要捂餿了。好不容易來到一個有春天的地方,那爐子那麼熱,這屋子裡這麼暖,她真想酣酣暢暢地脫光了衣服唱。
花小尤又穿上了那件大紅旗袍,剛一上臺,就引發了臺下一片充滿野性的呼叫。那聲音不是叫“好”,而是又像虎又像狼的那種“嗷嗷”聲。
花小尤站在臺上,笑盈盈地說:“東家讓我們唱一宿,我們就唱一宿。先給大家唱個小帽兒,這小帽兒裡唱的每出戏,今天晚上我們都唱,來,樂隊準備好了嗎?《小看戲》,走嘍!”
花小尤和大肚蟈蟈隨音樂扭了幾下,開口唱:
頭出開場戲,唱的是《狐狸緣》,
二出唱的是《尼姑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