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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其雕塑華麗繁縟,工藝精巧細緻,堪稱稀世珍品。
許氏望著觀瀾站在桌子一邊,低了頭細看,不由得笑道:“親家大壽,我也不知送個什麼好。今生能結成姻親,恐怕也是前世有緣。”
觀瀾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是過個壽而已,難能這般興師動眾又鋪張奢侈的。”
許氏拉著她的手坐下,笑著說:“我感謝她生了這麼一個內斂仁義又善解人意的女兒做我的兒媳。富貴對我來說皆如浮雲,一家子相處,只要和和氣氣快快樂樂,還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說話間蔣媽已經送上茶和果點來,觀瀾順勢接過許氏遞過來的茶,合著杯蓋慢慢品茗。正是雨前龍井,其茶色澤翠綠,香氣濃郁,輕呷一口,甘醇爽口,餘香回味無窮。
真正是好茶!
許氏卻輕輕嘆了一氣,隨手在三角架上取了一掛佛珠,手裡掐著,“少榛這孩子,打小就不在我身邊養著……等長了個子,就被他老子早早地打發去了國外留洋。回來的時候,變黑了也瘦了。這才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娶了媳婦。我真正是感覺自己老了!”
觀瀾合上杯蓋笑了笑:“媽你這樣說,豈不是要讓那些上了年紀的太太們自形慚穢麼!況且,你一點都不顯老。”
許氏笑著說:“傻孩子,竟說些俏皮話。”她輕輕拍了拍觀瀾的手背,感嘆著:“哪能不老呢?就是如花美眷,也敵不過似水流年。”
觀瀾細細地瞧了眼,她是典型的桃子臉,狹長的鳳眼裡流轉著說不盡的風情,嫵媚中卻給人一點淡淡的憂戚感。觀瀾不勝唏噓,這樣一個*絕倫的*,怎麼看都是絕色佳人。觀瀾對自己的相貌還是有些自信的,可如今跟許氏一比,倒覺得相形見絀了不少。她應該是不幸福的,縱使她風情萬種,也抵不過眉角眼梢流露出的皺紋和內心的滄桑。
她端著臉仔細瞧著觀瀾,笑著道:“我瞧著你就中意!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為人又不虛誇,你沉穩的性子正好能中和下少榛火爆的脾氣。我始終覺得給他娶了房媳婦可以定一定他的性,一開始他就長篇大論。什麼*啊,什麼自由啊,婚姻啊,他這幾年確實在外面胡鬧了些,但知子莫若母,他越是在意就越會變現得不屑
觀瀾陪著許氏又說了一會兒話,就隨著蔣媽出來
了。前面的院子裡,寂焉無人,院子犄角下,倒種著數株杜鵑,茂密繁盛的樹枝交叉橫斜,硬生生地撐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遠遠望著,倒像盆景。那上面載了滿樹的杜鵑花,正開得如火如荼。襯著這這院子裡,倒生出一番別樣的滋味來。
觀瀾沿著石階拐出月亮門,正欲穿過迴廊,卻見五太太轉了出來。她身上正穿了一件綠底花織錦緊身旗袍,脖子上繞了法國細絨水墨圍巾。手上提了一個銀絲絡子的錢袋,後面一個老媽子捧了一大包紙包的東西,似乎是從外頭剛買東西回來。
她正側著臉對那老媽子囑咐著什麼,忽然一抬頭看見觀瀾,倒嚇了一跳。轉瞬間,早已笑臉相迎:“喲,你這是打哪冒出來呢?”
觀瀾微微一笑:“蘭姨這是滿載而歸、收穫豐盛,連走路都不忘仔細瞧著,倒怨起我唬了您一跳。”
五太太言玉蘭本是梨園的名角兒,當年憑藉《四郎探母》名聲大震。她長得光豔爍人又是坤伶鬚生泰斗。聽說趙佔奎以前經常是包場捧她、回回不落。最後終於抱得美人歸,娶回家做了姨太太。瞧著年紀,她只長觀瀾幾歲。觀瀾礙於是長輩,只跟著少榛他們一起喊他‘蘭姨’,那聲‘姨娘’她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的。
只見她尖尖的臉兒,略施薄粉,顯得很是俊秀。觀瀾雖未聽她唱過堂會,但清晨時分她偶爾會弔吊嗓子。當時觀瀾就感嘆她蒼勁的歌喉,醇厚的唱腔,想來她的功夫也已爐火純青。只是自做了趙佔奎的五姨太后,她便再也不登臺唱戲了。
這一點,倒真的有些可惜了!
她用手撥了一撥頭髮,“不就是胭脂水粉、綾羅錦緞,要不就是珠寶飾物來來去去那幾樣麼?我送你你都不會瞧得上眼。像你們這種留過洋的開過眼界的,什麼沒瞧見過。就說你上次送我的那瓶舶來品的香水確實很好用,味兒聞著也香!”
“蘭姨要是喜歡,我那還有下次再送您幾瓶。”
“喲,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做個長輩的哪能跟個小輩兒討東西呢!”
“您這話不是讓我無地自容麼,孝敬長輩本就是孝義。倒是我顧慮不周、有欠思量,應該早先遣個丫鬟送來的。”
“既然你如此客氣,我就不推搡了,不然就顯得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