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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時的美貌,只是隨著年紀漸長,她的顴骨略略有些凸出,嘴唇也失去了從前的豐滿與光澤,變成薄薄兩片。
張太后在年輕時是個權力yu望極強的女人,李亨身體不好,她便屢屢越權干政,為此與當時的太子李豫結下了深仇,眼看李亨病重將崩,她悍然發動宮廷政變,殺死太子李豫,擁越王李系登位。
但此後的十幾年裡,七大世家把持了朝政,無論是皇帝李系還是她都失去了權力,可就在前幾天,她卻頒下了十年來的第一道懿旨,封右相崔圓之女崔寧為清河郡主,雖是應皇上之請,但對她而言卻是一種試探,自己說的話究竟還有沒有用,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崔圓不僅立刻遣女進宮謝恩,事後還特地上書,對她給自己的封賞感恩涕零。
就彷彿一個乞丐剛剛才發現自己竟住在金山上一樣,張太后反覆品味了幾日,才慢慢緩過神來,難道自己的權力竟從未失去?
初六的朝會她病勢初愈,沒有來得及試探自己的權力,但隨即她的心腹宦官朱光輝告訴她,皇上在朝會上提拔了一個崔相國的對頭,是張家一個庶子,也就是這個人,不久前曾綁架了清河郡主。
就這樣,李系親口所封的羽林軍果毅都尉張煥,便被她定為檢測自己權力的試驗品。
“羽林軍果毅都尉張煥參見太后!”隔著一道竹簾,張煥單膝跪下,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見到哀家,你竟敢只跪單膝?”竹簾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張煥一怔,他不卑不亢答道:“回稟太后,皇上在慶治五年已下詔,六品以上官員覲見可免於下跪,長身施禮即可,臣現在已是六品軍職,但依然給太后行了軍中最高禮節,請太后明鑑。”
不等太后發怒,旁邊高胖的宦官朱光輝忽然重重哼了一聲,“一個小小的果毅都尉竟敢頂撞太后,來人!”
他剛要命人來拖張煥,太后卻輕輕擺了擺手,“等一下,哀家還有話要問他。”
一場將起的暴風雨霎時煙消雲散,沉默了片刻,竹簾緩緩捲起,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依舊沒有笑意,語氣依舊冰冷刺人,“哀家聽說你曾綁架了清河郡主,可有其事?”
此時張煥已經明白,太后今天就是在刻意找自己的麻煩,無論自己怎麼回答,都不會遂她的意,他的腰挺得筆直,一昂頭道:“太后恐怕弄錯了,此事張尚書已和相國消除了誤會,太后詢問相國便知!”
“一派胡言!”
張太后再也遏止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大聲呵斥道:“相國是宰相心胸,不和你計較,但清河郡主是哀家親口所封,豈能容你一個庶子卑官隨意欺辱,今天本宮召你來,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大唐的尊卑貴賤。”
張太后的目光越發兇狠,語氣已從冰冷轉變為嚴厲,她一回頭,尖利地喊道:“剝去他的衣甲,給哀家亂棍打出宮去!”
幾名侍衛上前便要抓張煥,“不須你們費力,我自己走便是!”張煥一抬手止住眾人,他注視著張太后的眼睛微微笑道“今日太后的恩賜,臣銘刻於心,日後必回報於太后。”
雖然他語氣和緩,笑容可親,就彷彿他真要報恩一般,但他眼睛裡迸射出的、儼如冰針一樣刺冷的目光使張太后一激靈,她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個人臨死之前也是用這種眼光盯著自己,至今還時常在她夢裡出現。
但張煥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卑官,是她用來測試自己權力的試金石,不必放在心上,張太后冷冰冰地一笑,“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傳哀家旨意,羽林軍果毅都尉張煥不敬太后,按律當斬,但念其初犯,可不予治罪,命吏部革去其一切官職,貶為庶民。”
“太后且慢!”聞訊趕來的李系終歸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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