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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缺乏捷才,一旦論辯,又只想贏不想輸,說出話來往往不知道輕重,張口就可能惹禍。這話,不是明明質疑皇上撒謊嗎?幸虧皇上想著辯論,顧不上往深裡計較,只駁道:“所以呢,這就叫‘靜言庸違,象恭滔天’哪!他說一套做一套,外人怎麼會知道實情?”
“公著確實有罪,但罪不在今天。”君實或許已經悟出剛才說的不妥,當即改變了話題。
“罪不在今天?那是什麼時候?”皇上不知道他指什麼。
“罪在他做中丞之初。那時,朝廷讓他舉薦臺諫官,他不舉別人,專門舉薦條例司的人做御史,討好安石。結果,御史與條例司相為表裡,水漲船高,這才一發不可收拾,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後來眼看大家都說話了,公議難違,這才幡然悔悟,話也漸漸上了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罪過!”公著招安以後的背叛,君實一直耿耿於懷。今天終於有機會一吐為快,不由得痛痛快快舒了一口長氣。舒完長氣,才發現走得太遠,該為公著辯白一句,便又補充道:“陛下知道不知道,公著與韓琦是親戚?他大哥的女兒嫁的就是韓琦的兒子,韓琦兒子是他的侄女婿,他們是地道兩親家。是親家,怎麼會說這種殺頭的話陷害他?”
親家的話,拐的彎子太多,皇上沒興趣去繞,只一針見血地指出:“不是陷害韓琦,矛頭對著朕身邊的人!”
“據下的誥詞,應當還是陷害韓琦!當然,公著有罪無罪,在事實,不在說辭。誥詞雖那麼說,誰都知道他被貶職,是因為上書罵了呂惠卿及請求罷去條例司!”君實辯解說。
大宋遺事 第九十回(2)
“你們誰都不服氣王安石!他一不愛官,二不愛錢,從不養尊處優,奉養自己,只知道橫身為國,難道不是古今少有的賢者?”提到安石,神宗就情不自禁地讚歎起來。
君實心裡“咯噔”一下:總算知道安石怎麼屢攻不下了,原來皇上這麼信任推崇他!君實突然來了靈感——這在他可是不大多見,再不轉彎,話就沒法兒再說下去了!他當即改了口,又回到最先的立場:“陛下聖明,安石確實賢德!他的毛病是剛愎自用,又不大懂事,尤其是不該信任呂惠卿!呂惠卿這個人,可是大奸大惡!天下人罵呂惠卿,就將安石也一鍋煮了!”
這話,神宗早先已聽過不止一遍,不願再說了。君實趕緊又扯起李定等人,橫打起來。神宗應付了幾句,突然問道:“有人詐寫謗書,動搖軍心,而且還說什麼‘天不佑陛下,致聖嗣不育’!有人說,這是您上的摺子裡說的!這事您知道嗎?”
君實一聽,嚇得魂都沒了!愣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幸虧還沒有完全發昏,一想聖上的話,並沒有肯定的意思,不過就事論事而已?便辯解說:“微臣上的書陛下都看過,微臣有沒有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陛下最清楚!而且,微臣也從來沒有將奏章的草稿,拿出去給別人看!”
“這倒也是。您說的話,外面確實沒有人知道,可臺諫官員就不一樣了。他們說的話,朕還不知道呢,外人倒全都知道了!這不是怪事嗎?孫叔敖說:‘國之有是,眾之所惡。’想不到,如今還真是這樣!”皇上又感慨起來了。
好不容易過了一道險關,君實只覺得頭重腳輕,身子直往上浮。再不敢戀戰,找個藉口趕緊溜了。
後來,君實到底找了個機會,重新補了一課,還是讀講《資治通鑑》。講的雖仍是漢文帝時候的事,當事人卻換成張釋之了。
張釋之原是南陽人,花了幾百萬錢買了個侍衛侍奉文帝。一當十年,依然默默無聞,官也原封不動,他已經想打退堂鼓了。中郎將爰盎知道他能幹,推薦他補了謁者。雖還是侍從,但因為管著賓客接待,離皇帝更近了。得了方便,又說了些皇上愛聽的話,很快就升了謁者僕射,成了所有謁者的頭兒,與皇上寸步不離。有一次陪皇上到上林苑遊玩,進了虎園,皇上問上林尉:“咱們這上林苑,一共養了多少動物?”上林尉目瞪口呆,只管拿眼睃身邊的那些副手:他們也一樣瞠目結舌。皇上一連問了十來遍,誰也答不出半個字來!倒是一個專管養虎的嗇夫小官,見長官們全都傻了眼,也顧不上僭越不僭越,便代他們回起話來。也真怪得很,皇上問什麼,他知道什麼,對答如流:整個上林苑的情況,他竟是一本清!皇上不由得讚歎道:“當官不該這麼當嗎?上林尉專管上林苑,卻一問搖頭三不知,也太不像話了!”
回到宮中,就要張釋之傳令升虎園嗇夫為上林尉。張釋之卻節外生枝,問道:“陛下以為絳侯周勃這個人怎麼樣?”文帝想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