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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鄂,原劉闢軍營,現在已經成了朱雋的官軍大營。
夜色如墨,朱雋的帥營迎來了一位神秘訪客,此人面如冠玉、儀表不俗,一襲青袍、姿態瀟灑,赫然正是南陽太守秦頡。黃巾大起義爆發之後,秦頡守城不力居然丟了郡治宛城,但由於朝中深厚的人脈,破例獲得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甫進營門,秦頡就拱手朗聲道:“下官聽聞將軍今日在西鄂-白龍灘大破黃巾,斬首十萬餘,特來祝賀。”
今日官軍在西鄂雖勝卻只是擊潰戰,在白龍灘也說不上勝利,斬首更不及三萬,可讓秦頡這麼一說,朱雋便知道他是有意要替自己虛報戰績向朝廷邀功了。
朱雋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鎖定秦頡,朗聲道:“黃巾賊勢浩大,雋未至南陽前尚且不知,到了南陽之後才知局勢已然糜爛至此,在如此險惡的局勢之下秦大人卻仍能堅守職責,以身犯險,實堪稱地方官員之楷模。”
朱雋投桃報李,這麼一說,也是有意要替秦頡丟了郡治宛城之事向朝廷開脫了。
言罷兩人相顧大笑,表情曖mei,經過這麼短暫的言語交鋒,兩人已經對對方有了初步的認識。在朱雋看來,秦頡此人深諳為官之道,難怪能夠打破大漢朝慣例,在丟失郡治之後卻沒被革職查辦;在秦頡眼中,朱雋能征善戰,頗得將士愛戴,卻又八面玲瓏,深受朝廷器重,並非只是一介武夫,是個值得交往的人物。
兩人心中各自有了計較,這才言歸正傳。
秦頡道:“接到將軍信使之後,下官不敢怠慢立刻聯絡賊中細作打探,今已有訊息傳回。此人姓馬名躍,表字伯齊,涼州人氏,自稱伏波將軍馬援後人,不過暫時無從考證。另據細作提供的訊息,此人似乎和黃巾賊眾貌合神離,今已趁夜離開劉闢軍營,隨行止有倆小孩,去向不明。”
朱雋眉頭一戚,低聲道:“竟是名將之後,難怪厲害至此!”
秦頡眉頭一轉,低問道:“將軍打算如何處置?”
朱雋神色一冷,沉聲道:“我若招降之,只恐麾下諸將寒心,尤其是西涼董卓今日一戰損兵折將,必然難以見容。可將此人相貌畫成影象,遍貼南陽乃至荊州各郡縣,張榜緝捕,一旦拿住即刻梟首示眾。”
秦頡心頭一跳,沉聲道:“下官明白。”
只此一項決定,秦頡對朱雋的瞭解又多三分,論才能此人足堪稱當世名將,但論野心和魄力,朱雋卻絕非梟雄之才,否則當不會做此決定。
朱雋點了點頭,又問道:“秦大人,宛城的事情安排得怎樣了?”
秦頡道:“請將軍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當,相信幾天之內就會有訊息傳來,將軍只等韓忠獻城來降便是。”
朱雋冷冽一笑,眸子裡殺機大盛。
……
宛城南,劉闢軍營。
劉闢在營中遍尋馬躍不見,正著急時迎面遇見劉妍,遂問道:“小妹,見到馬躍否?”
劉妍急道:“哥,我也正找他呢。”
劉闢皺緊了眉頭,心忖這個馬躍躲哪裡去了?這節骨眼上不見人影,還真是傷腦筋啊,兄妹倆無計可施時,裴元紹慢騰騰地從轅門外走了進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彷彿心靈遭受了巨大的創傷。
劉妍見了美目一亮,急切地問道:“裴大哥,你見過馬躍嗎?”
裴元紹沮喪地點了點頭,回答道:“一個時辰前剛見過。”
“那他人在哪?”
“走了。”
“走了!?”劉妍聞言芳心狂跳,忽然想起馬躍曾經對她說過,如果這次能夠僥倖救下大哥劉闢性命,那他就不再欠大哥人情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要離開大哥和黃巾軍了呢?想到這裡劉妍越發焦急,問道,“裴大哥,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裴元紹嘆了口氣,搖頭道:“不知道。”
劉闢道:“馬躍小兒,忘恩負義之徒爾,枉我還曾救他性命!裴元紹,你速與我點齊五百刀盾手,前去將之捉拿回來。”
“督帥真要這麼做?”裴元紹掠了劉闢一眼,幽幽地說道:“如果沒有馬躍,今日白龍灘一役,只怕督帥、末將還有數萬黃巾將士皆已戰死沙場矣。”
劉闢大怒,吼道:“裴元紹,你敢抗命?”
裴元紹神情一冷,正要說話,邊上的劉妍已經急道:“哥你說什麼呢,什麼捉拿回來,是請回來。”
裴元紹幽幽嘆了口氣,說道:“馬躍怕是不會回來了,他說今日已經救了督帥一命,已經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