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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放哨警戒,其餘的大部黃巾賊已經就著幽幽篝火進入了夢鄉,多一點休息就多恢復一分體力,突圍就多一份希望。馬躍雖然說的輕鬆,可他知道,真要突出重圍只怕不那麼樂觀。
就算能夠突出重圍,也還要有足夠的體力跑路,才可能擺脫官軍的圍追堵截。
管亥和裴元紹也是睡意全無,跟著馬躍站在一處凸出的山崖上,俯瞰山下官軍的動靜,三人雖然鼻息相聞,卻幾乎睜眼不見,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對面山頭上,燃起的火光仍未熄滅,馬躍的眸子裡有幽芒一掠而過,沉聲道:“計劃有變,不能等到天亮再突圍了,立刻把弟兄們叫醒,馬上下山!”
管亥愕然問道:“怎麼了?”
馬躍伸手一指對面山上的火光,沉聲道:“官軍的統帥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你們看,對面山上布有官軍的眼線,一旦天色大亮,山上的官軍眼線就能把我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一旦我們有所行動,就能立刻把我們的動向報告給山下的官軍,山下官軍就能集中兵力提前做好迎擊準備。”
裴元紹失聲道:“這下可糟了。”
馬躍凝聲道:“現在正是天色最暗的時候,也是官軍最疲勞的時候,我們可以不打火把,趁天色尚黑下山突圍!”
裴元紹道:“山路崎嶇險峻,如果不打火把很容易墮落山澗受傷。”
馬躍道:“顧不上這些了,可告訴弟兄們手挽手下山,避免失足。”
管亥凜然道:“伯齊,這夥官軍可不是一般的狡猾,我們從宛城一路南逃,可沒少吃他們的虧,山下會不會有埋伏?一旦突圍失敗陷入重圍,那可就全完了。”
“不會!”馬躍斷然道,“官軍一定認為我們要在天亮後才會下山突圍!”
管亥凜然道:“伯齊如此肯定?”
“肯定!”
“為什麼?”
馬躍眸子裡露出狼一樣的眼神:“因為官軍還不知道我的厲害!”
馬躍不容置疑的語氣裡透著強大的自信,令管亥和裴元紹聞之心胸激盪,任何困難到了馬躍那裡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再兇險的局勢,只要有馬躍在,就仍有絕處逢生的希望。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馬躍在管亥和裴元紹心中樹立起絕對的威信。
馬躍當真如此自信嗎?當然不是!這廝不過是在冒險,是在賭博罷了。馬躍始終篤信一條真理,生逢亂世,人生就是賭博,賭輸了,反正賤命一條,無所謂,賭贏了,就贏得一切,僅此而已。
……
山下官軍大營,各路義勇兵首領和秦頡也是一夜未眠。
精山雖然山勢險峻,方圓卻不過十數里,是座孤峰。秦頡麾下各路義勇兵加在一起不過3000餘人,全面圍山固然兵力不足,但把守各處路口要隘卻是綽綽有餘。更何況,秦頡篤定山上黃巾已經成驚弓之鳥,天亮之前是絕不敢貿然下山突圍的。
待天亮後朱雋大軍一到,剿滅這夥黃巾殘兵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營帳裡,鄒靖向秦頡拱了拱手,提議道:“大人,是不是派出幾撥哨探,偷偷潛上山去刺探賊寇虛實?”
“不必多此一舉,我料賊寇已成驚弓之鳥,必不敢輕舉妄動。諸位可安排軍馬,細心把守各處路口,不讓走脫一名賊寇便是,屆時本官自會向朱將軍替各位請功。”
秦頡擺了擺手,自信滿滿地捋了捋頷下飄逸的柳須,這廝有些被昨夜的勝利衝昏了頭腦,秦頡本是一介書生,飽讀詩書,向來自比管、樂,自視甚高,昨夜一番設計,一切果然如他所料,陷黃巾於精山絕地,各路義勇兵將領對他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秦頡心中自然也是甚為得意。
被秦頡這麼一說,鄒靖也覺的自己的擔心是多此一舉,山上的黃巾賊不知道山下官軍虛實,如何敢趁夜下山突圍?退一步講,就算官軍下山突圍,總不能盲人瞎馬滾下山吧?只要他們打起火把,崤山上的文聘就能發現動靜,自然報於大營知曉,大軍便可以從容佈置準備,是以,精山上的黃巾賊可以說是身陷絕境、插翅難飛了。
……
精山頂上,又有幾堆篝火燃了起來,馬躍讓一些黃巾賊割來乾草紮成草人,再披上黃巾賊的衣服,或坐或躺,圍於火堆周圍,對面崤山上的文聘遠遠望去,彷彿黃巾賊仍在山頂未動,便定時向山下大營發出訊號,表示一切無恙。
精山山腰,夜色如墨。馬躍當先,裴元紹斷後,管亥在中間押著鄒玉娘,1000餘名黃巾賊寇手挽手就像一串蚱蜢,艱難地摸著石頭下山,期間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