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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這人化劍為掌,不甚費力地已把他提了起來,接下去是一陣輕巧的快步疾行,直入叢林深處。
天光已暗,林子裡更是黝黑。
金雞太歲過龍江想到了此番落在老人手裡,當然是死路一條,偏偏對方竟不急於下手,這般活擺佈自己,真比立刻殺了他更覺得羞辱,心裡一急,氣血上湧,當場昏了過去。
不過是極為短暫的一瞬,他便自又幽幽地醒轉。
眼前已換了地方。
出乎意外地,過龍江竟自發覺到自己置身於一處低矮的山洞裡。
眼前黑得很,所幸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火光——像是燃著的一截松枝,光度僅容許照見面前尺許之地——再就是對方的那個人影。
過龍江下意識地當對方是那個錦袍老人,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道:“無——恥老兒……”
四字出口,忙即又吞住了。
敢情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那位八老太爺……
那是一張黑中透紅的臉,濃眉巨眼,亂髮如火,乍看之下,真把人嚇得一跳,火光明滅裡,像煞是廟裡所供奉的五殿閻羅。
人世之間,當不會真的有這般角色。
過龍江何等閱歷之人,自然一眼即看出了,那是一張經過喬裝易容之後的臉——極可能是一張人皮面具,有此一見,他反倒定下了心來。
似乎只有兩種情況對方才會如此這般。第一,對方乃是自己之舊識,為了某種原因,不便讓自己認出本來身分。第二,他是一個神秘的敵人。
無論如何,這人卻沒有殺害自己之心,否則用不著如此大費手腳,一劍結果了豈不方便?
“你又是誰?”
雖然在重傷之中,過龍江仍然傲氣凌人,一雙眸子直直向對面這人逼視著,臉上卻毫無示弱的表情。
紅臉人“哼”了一聲道:“你死在眼前,還敢如此囂張麼?”
這幾句話,他有意壓低了嗓音說出,自然也是不欲讓對方由聲音裡聽出了自己是誰。
過龍江聆聽了一下,忽然咧嘴笑了——那股悽慘的笑意,襯著被鮮血染紅了的嘴,看來也煞是嚇人。
“你是不會對我下手的。”
“為什麼?”紅臉人眸子裡射出了精光。
“很簡單,”過龍江微微自嘲地笑著,“要下手,你早就下手了,何必這麼費事?”
“這麼說,你認為我是你的朋友?”
“那倒未必,”過龍江冷笑著搖了一下頭,“過某人生平獨來獨往,沒有朋友。”
他喘息了幾聲,不時睜大了眼睛,向對方辨認著,只可惜能見度是如此之低,來人又經過刻意的掩飾,致使他心機白費。
“一個沒有朋友的人,其為人可想而知。”紅臉人說。
“你也可以說是卓越超群,不落凡俗。”過龍江慢吞吞地說,“君子慎交遊。古往今來,越是卓越超俗之士,越是孤獨之人。”
紅臉人搖搖頭:“德不孤,必有鄰。孤獨之人必有孤僻之情,也就是不盡常情之處,你生平為惡多端,殺人無數,說是卓越超低,倒也不假,說是君子,可就相去太遠了。”
過龍江鼻中哼了幾聲,點點頭道:“你能說出這幾句話來,足見閣下不是尋常江湖人物,請教上下是——”
“我不會告訴你的,”紅臉人緊咬一下牙,“我真恨不能……”
紅臉人霍地站起來,在低窪的洞穴裡走了幾步,強自排遣著心裡的不寧靜。
“恨不能殺了我?”過龍江慘笑了一下,“隨時請便,皺一皺眉頭,便不配姓過。”
紅臉人倏地回過身來,手握劍柄道;“我就——”
“你就是不敢下手。”
“為什麼?”
“因為你剛才沒有下手。”
“剛才沒下手,現在怎見得不行?”
“嗤——”過龍江嗤之以鼻地笑著,“難為你還是知書達理之人,莫非連‘一鼓作氣’這句話都不明白?在你初用劍襲我後肩之時,那時如殺我,易如反掌,經過了隨後的這麼一折騰你便不能了。”
“那也未必。”紅臉人劍握得更緊。只差點沒有拔出,劍勢一出,對方必死無疑。
過龍江卻定得很——一絡子白髮由他過長的亂髮之間滋生出來,極似鷹鷲頂上那一撮怒生的角毛,很可能他這金雞綽號便是因此而來。
此人無論善惡、倒不愧是鐵錚錚一條漢子。
紅臉人果真是下不了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