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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手電光看去,只見一隻手掌緊緊摳在牌坊的柱子上,後面連著半截小臂,地上還有一截灰拉吧唧的袖子,小臂後面沒連著身子,雖然已是白骨,但從腐爛的程度與骨頭的顏色分析,時間顯然沒有後晉那麼久遠。張國忠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小臂骨骼的斷裂處,像是被利器一下砍斷的,一副血腥的情景立即浮現在張國忠眼前,一個半死的人正在被人拖下牌坊後面的石階,到牌坊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抓住牌坊的柱子,但卻被拖他的人一刀砍斷了抓著柱子的胳膊。
“師兄,你說這是誰的胳膊?”張國忠心裡發毛,本想問“是不是盜墓賊的胳膊”,結果問成了“是誰的胳膊”。
“我他娘又不是公安局的…”說著老劉頭也蹲下身子,“怪了,不像是清朝的刀砍的…”
“劉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戈道,“難道刀口也有年代之分麼?”
“你看,骨頭的斷裂處是齊的…”老劉頭精研名器利刃,對於他來說,這點常識彷彿不算什麼。(中國的鑄劍技術和其他一些絕技一樣,時代越晚,失傳的絕技就越多,真正的歷史名刃,唐朝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唐代以前,中國的冶煉技術連現代人都為之嘆服,越王勾踐的隨身佩劍歷經兩千多年仍鋒利無比,其表層所使用的“鉻鹽氧化”技術,乃是德國在1937年、美國在1950年才發明的現代抗氧化技術。但諸如此類的鑄劍技術在唐代以後便漸漸失傳,唐後的刀劍,從冶煉技術、抗氧化性、韌性、金屬強度等諸多方面均差強人意,砍人骨的時候,至多是“劈”斷或“砸”斷,斷骨處摸上去很是參差不齊,有的“雜刃”甚至要反覆砍數次,就像豬肉攤上老闆用菜刀反覆剁豬骨一樣,而眼前這半截斷骨,斷層整齊,毫無參差,明顯是寶刃一下砍斷。)
秦戈用手摸了摸斷骨的截面,又看了看黑漆漆的石階,臉上一陣鐵青。“自相殘殺?”秦戈想起了“星吮臺”那兩具明朝古屍。
“不是自相殘殺,而是蓄意偷襲。”張國忠道,“如果是著了道,絕對不可能懂得砍手。(人被衝體後發狂根本沒有理智,只有巨大的力氣,即使拉不動的時候也沒有用刀砍手的意識,至多是一個勁的猛拉而已)”
老劉頭也點了點頭,認為這的確是蓄意偷襲,從情理上講,那個石敬瑭於情於理也不應該在陣眼上再弄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了,那九個鎮臺已經夠狠了,倘若弄的再複雜,自己取財寶也麻煩,看來這有可能是清朝的盜墓賊為了獨吞財寶而偷襲同夥所致。
雖說按推理應該沒什麼危險,但老劉頭還是站起身,朝著秦戈作了一個“請”的姿勢,言外之意讓他先下。秦戈也沒猶豫,抽出殺豬刀,打著手電,二話不說下了石階。
大概下了四五十米的樣子,石階的盡頭豁然開朗,乃是一個巨大的石室,仍舊是個半人工半天然的大山洞,地上鋪著方磚,但四壁好像並沒怎麼處理,僅為天然巖壁。
往前沒兩步,秦戈忽然停住了,蹲下身子,又緩緩抬起頭,用手電照了照四周。
“秦爺,鞋帶松啦?”老劉頭看來是要和秦戈戰鬥到底了。
“張掌教…你們真的認為…剛才的斷手…不是神鬼所為麼…?”秦戈的語氣有點顫抖,但仍在強作鎮靜。
“怎麼…?”老劉頭快步上前,只見地下的一具屍體已成白骨,但讓人心顫的是,屍骨被刀砍成了數段,每一刀都將整個屍體齊根砍斷,間隔有長有短,確切的說,根本就像是被一群人亂刀砍死的。
“他孃的,就算有滅門深仇,也沒必要在這報啊…”張國忠仔細看著這具白骨,喃喃道,此刻老劉頭掏出了羅盤,指標並沒有什麼反應,“國忠啊,咱可別自個嚇唬自個,沒準是砍人的主兒忽然瘋了呢…”老劉頭一陣亂猜。
“那他為什麼會突然發瘋?”秦戈還真刨根問底了。
“我他娘哪知道他為啥發瘋!?”老劉頭也不耐煩了。
此刻張國忠站起身,一個人緩緩的往一邊走去,這個大山洞的能見度並不怎麼好,也是霧氣騰騰的,但比最開始的星吮臺要強上不少,憑這個美國手電,能見度大概有十幾米的樣子。
張國忠一走,老劉頭和秦戈也跟了上去,這個洞可比先前到過的鎮臺洞大太多了,順著洞壁走了少說三十米,手電光中忽然了一層層的箱子。
走到箱子跟前,張國忠仔細把箱子檢查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麼機關相連,拔出秦戈的手槍,砰的一槍打爛了嚴重腐蝕的鎖鏈,一腳踹開了箱子蓋,藉著手電光,三人立時間驚呆了,箱子裡放的是整箱的金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