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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小女兒看到螢幕上母親的形象,就拍手笑,而後安靜地看著,聽塗志棟耐心地講解著。
看過了拍出的片子,領導和導演都談了看法。大多是如何剪輯方面的。年輕的電影副導演說:“藝術顧問談談吧,顧問顧問,既顧要問應該常顧問啊。”
馬昭昭聽叫到他,身子朝前衝了一點側過來,一條腿盤頂著椅把手,依然是他的那副不急不慢的樣子。
“敫桂英是什麼?是妓女。戲裡沒有表現她當妓女的場面。但她的身份是妓女。一個生活在男人圈子裡的妓女。她救了一個落難的男人,她幫助了一個落難的男人,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這個男人。這裡面有沒有性動機?單貢獻一個身子對她來說,她本不在乎。她應該是萬般之愛集一身。一個妓女會因為對一個男人有救命之恩,對一個男人有護理之恩,對一個男人有獻身之恩,而到這個男人拋棄了她,她就會自殺嗎?所以這所有的恩和愛都不能表現得太純。那是一種幻影似的迷戀。那種迷戀就透現在她的救命之恩中,她的護理之恩中,她的獻身之恩中。表現出來的就不是一種單純的柔,而是一種迷幻般的柔姿柔態。這柔姿柔態表現充分了,從內心中表現出來的,後面聞負心而死,變厲鬼而追魂,才有幻滅以後的剛烈的舉動。一般妓女迎來送往,從無情而言的,也無面對負心而想不開的。所以,這自殺之哀,這痛絕之哀,也不能表現得太純。後來的鬼魂復仇,也不能表現得太純。那種迷幻,是發自內心的,化作了萬般柔姿,也化作了後來的剛烈。這是我反覆對薛鳳來說的。她過去沒有表現出這一點,現在的螢幕上,多少表現出來了。”
副導演說:“如此說,薛老師做到這一點,全靠顧問之力羅?”
馬昭昭涎著臉笑著:“自然有她自身的一片悟心。”
副導演哈哈地笑。座上人也都笑著。景一言和方毅然一起坐著,都沒作聲。方毅然沉默了一會說:“馬顧問,以後有空,常來攝製組走走。”
薛鳳來找到馬昭昭住的旅館來。小旅館坐落在市角的一條冷僻的馬路上,薛鳳來一路問過來,才找到這外面只有一間屋門面的旅館。進了屋子,靠著服務檯的櫃檯進去,一個小天井,天井也只有幾個平方。正面的樓下和二樓上,都可見每個房間擺著的幾張鐵架床。宿客都是鄉下人容貌,走來走去地。天井裡掛著溼衣裳,滴著水。聽是找馬昭昭,女招待員笑眯眯地看看薛鳳來,隨後站天井裡叫了一聲。就聽應聲從掛衣服的側面傳來,尋聲而望,見馬昭昭半個面孔露在晾著的花衣褲上。薛鳳來尋著樓梯要挪步前去,女招待員卻拉住她,點點側面的一個轉角梯。水泥樓梯臺級每級很高,旁邊一根漆著灰漆的鐵管,抓在手上,宛如省城裡馬昭昭住的那個木樓的竹把手。
馬昭昭住的是單人小間,最多隻有四個平方,放了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張辦公桌,屋裡再沒有空地方。薛鳳來不明白,他如何竟會找到這個地方,似乎他總願意找這樣的地方住。也總能讓他找到這種地方。那張辦公桌其實就是一張課桌,汙汙的,牆上也染著水跡,汙汙的。那張床上卻是乾乾淨淨的,被子照舊疊得四角正方。馬昭昭靠著床牆坐著,用手示意她在椅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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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色(23)
薛鳳來說:“攝製組沒安排麼……”
馬昭昭說:“你們安排的高階賓館,我不喜歡,還是這裡有一塊自由天地。不過,報銷還得你去。”
薛鳳來望著馬昭昭,他上身穿著一件背心,滾圓的肩膀油黑光光的。她和馬昭昭有一段日子沒見面了,雖然每到一個外景地,她都會找電話打給他,畢竟是有了別離的感覺,顯著了一點新的距離感。馬昭昭向來沒有正人君子的神態,隨隨便便地,但和薛鳳來相對,不到床上一刻,他都是相席而坐,一種授受不親的樣子。
薛鳳來說:“剛才,我對副導演說了,你是藝術顧問,是攝製組請來的,他應該懂得待客之道。”
馬昭昭說:“你這就多此一舉了。我討厭彬彬有禮的尊重和客套。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別人怎樣並不在乎。那些露在面上的比放上心上的要好……喔,我電話中已對你說過,我們現在已經可以了結。你呢,風流一度,我呢,自然不會總對著一個女人的。你儘管有事去,陪導演也好,陪女兒也好,陪志棟也好……”
“老馬,你又來了。”
把門關上,窗簾拉上,薄薄的一塊淡藍色的窗簾布,映著窗外的一方亮,也映著幾片汙跡。馬昭昭依然是不慌不忙的,隔著那一點距離,手指上示意著,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