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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靜菲一想覺得也對,心裡也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稍稍鬆開了手。
洛華示意他們調暗手錶的燈,然後悄悄地朝僑區慢慢摸索去,看見在那團火光前還有一個人影。洛華心裡暗自地想這麼晚了墓地裡會有什麼人呢?腦子裡忽然一閃,想起來現在正是清明節期間,很可能是來掃墓的人。
洛華放心地說:“是清明掃墓的人。”大家頓時鬆了一口氣。
待走近後,見一位孤單的老太太正在墓前一邊燒紙,一邊對著墓碑說話,墓碑前的火紙正在燃燒,下面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灰燼,看來她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從話語中隱約可以聽出,大概是悼念她去世已久的親人。
沐蘭關切地問道:“老奶奶,這麼晚了,您在這裡悼念什麼人啊?”
那老太太聽見旁邊有人對她說話,緩慢地轉過身來,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火光把她的臉映得直亮,一雙灰棕色的眼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和她旁邊的三個同伴,似乎沒有意料到這麼深的夜晚會有人來打擾她,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神情,默默地說:“這裡埋的是我的丈夫。”
洛華注意到老太太的膚色很白,高而窄的鼻子,似乎是白種人,於是大膽的問了一句:“您好像不是中國人?”
“噢,小夥子,我是美國人,我的丈夫才是中國人,”老太太用中國話流利地說道,“而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杭州人。”
這時周亦星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大概是在這裡坐了很久,又見這幾人沒有立刻離開,她似乎有很多話想找人傾訴:“在他十八歲的時候,發生了車禍,他父母雙亡,一時斷了經濟來源,他也被迫中止了學業。他還有一個叔叔在舊金山,於是他就隻身一人帶著夢想,來到了美國的舊金山投靠叔叔,他的叔叔在一家餐館打工。當時除去路費,他身上所剩無幾,於是餐館的老闆就收留了他。他燒得一手很棒的杭幫菜,因此店裡的顧客越來越多,生意也越來越好。他還彈得一手好吉他,經常晚上在忙完店裡的活之後,獨自一人在旁邊的小河旁一邊彈吉他,一邊唱著他家鄉的歌謠。”說到這裡,她眼神裡泛出一絲熠熠的光彩,彷彿回到了昔日的記憶裡。
“有一次,這美妙的吉他聲和歌聲吸引了一個夜晚出來散步的女孩,那是餐館老闆的女兒,一個喜歡跳舞的女孩。他是一個很靦腆的人,可是他做事情很勤奮,他教會了女孩很多東西,他們在一起很快樂。你們聽,我的中文就是他教會的,你們不知道我到現在也就只會寫他的中文名字,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能夠講就很了不起了。”她的臉上出現了快樂的微笑。
“後來老闆把女兒嫁給了他,把餐館也交給他打理,他很有頭腦,把店管理得井井有條,也開了很多分店。”
“還是燒杭幫菜麼?”曾靜菲插問了一句。
“是的,孩子,那都是很受歡迎的美味食物噢。”
“我們一起快樂地生活了很多年。他很愛自己的家鄉,臨終前除了一小部分財產留給家人外,把另外一大半都捐給了杭州的一家孤兒院,而他說自己的遺願就是要守護在西湖旁邊,我知道他心裡一直都在懷念故鄉的山水。每年到了你們這裡叫‘清明節’的時候,我都會來陪他一起說說話。”她坐在墓碑旁邊娓娓說來,就好像這墓地裡只有她和她的丈夫倆,在一起快樂地回憶他當年的故事。
“你的兒女怎麼不陪你一起來呢?”周亦星好奇地問道。
“前些年的時候,她們會陪我來杭州,後來漸漸地忙了,抽不出時間來。她們沒有時間,可是我有時間呀,於是我就一個人悄悄地來了。”說到這裡,她的表情就像一個悄悄離家出走的孩子,有一種竊喜的自由。
“年輕人啊,你們這麼晚了要去哪裡?”那美國老太太抬頭望著他們問道。
洛華說:“噢,我們也是來這裡掃墓的。”
沐蘭開口關切地對她說:“夜晚天氣很冷,您要保重身體,趕緊回去吧。”
“謝謝你的關心,孩子,還有紙沒燒完呢。”
她燒完最後一疊紙,默默地望著那墓碑上恍如隔世的照片,笑了笑,然後說:“荃,親愛的,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年這個時候再來看你。”她說完後準備從坐的石頭上站起來。
他們連忙上前扶起老太太,看著她告別後,朝陵園的正門方向慢慢地走去,最後整個身影都消失在黑暗裡。
夜晚的氣溫越來越低,溼氣也不斷加重,四周慢慢地升起薄薄的霧氣,整個墓地都籠罩在霧中。他們把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