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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兒
蕭笑生以為獨孤岸醒過來後,知道了兮兮其實一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待在他身邊,反應一定會精彩絕倫的!
至少他深深地這麼認為。
所以當他察覺獨孤岸有清醒的跡象時,就趕緊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眼巴巴地等著看好戲,連每日的例行公事――去廚房溜達一圈都省略了。
兮兮在一旁欣慰地眨著星星眼,阿爹終於也知道關心阿岸了!
蕭笑生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他眼珠子都瞪得發疼,那小子才終於慢吞吞顫微微地抖了抖眼皮子,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睜開了眼睛。
那仿若嬰兒般純淨直白的眼神直勾勾地對上一顆小小的白色頭顱,對一旁拱來拱去想要佔位的黑色大頭視而不見。
來了來了,蕭笑生幾乎要歡呼雀躍了。盡情地吐血吧,咆哮吧,怒火沖天吧,滅哈哈哈哈!
所以,當獨孤岸在怔愣半晌之後突然綻放一朵在兮兮看來純潔無瑕在蕭笑生看來卻是痴傻無比的笑容時,某個存心不良的醫者差點兒蒙子召喚吐血而去……
這小子怎能如此淡定?!他該捶胸頓足的!該咬牙切齒的!該咆哮失控的!
可是獨孤岸沒有,他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白衣若仙的人兒,笑得彷彿雛鳥終於等到了覓食而歸的母親……
下一刻,暴怒中的蕭笑生徹底傻眼了。
獨孤岸率性地一腳蹬開身上的小花被子,然後張開雙臂,咧著嘴對著兮兮笑得雙眼眯成兩道縫兒,好像嗷嗷待哺的雛嬰,等待母親溫暖的擁抱。
一直盼望他醒來的兮兮當然不會拒絕這小小的要求。她彎下身子一把抱住獨孤岸,然後有些吃力地想摟著他坐起來,結果獨孤岸耍賴一般不肯配合起身,反而用力一帶,兮兮便跌倒在他懷中,趴在了他的上方。他發出惡作劇得逞的清朗笑聲,雙手緊緊摟在兮兮的腰間,臉頰還湊上去在兮兮的頸窩蹭來蹭去,嘴巴嘟起來,調皮地吹亂兮兮飄散在前襟的白髮。兮兮被他吹得癢癢的,也窩在他懷中咯咯笑著。
蕭笑生一看這還得了,這小子一醒來不肯滿足他看噴火龍的小小願望也就罷了,居然連他的救命之恩都沒有三叩九拜感謝涕零,就敢當著救命恩人的面調戲恩人的女兒!
反了天了!
“獨孤小兒,限你立刻、馬上把你那罪惡的雙手從我家小呆瓜身上移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想再當幾個月的睡神是吧?他很樂意成全!
蕭笑生這一聲暴吼,驚得獨孤岸瞬間睜大了眼睛,不僅沒有鬆開兮兮,反而將她抱得更緊,整張臉害怕地埋進兮兮的懷中,彷彿他是哪裡竄來的吃人的怪獸。
兮兮也覺得醒過來的獨孤岸有些奇怪。但是對於心愛的人的憐惜佔據了上風,她生氣地衝蕭笑生怒嚷道:“阿爹你幹嗎這麼兇阿岸!”
蕭笑生更生氣了,這死小子居然害得小呆瓜對他這個親爹都倒戈相向了!“你你……你給我下來吧你!”一把揪住獨孤岸的衣領子,粗暴地將他從兮兮的懷中提了出來,扔到了床下面。
兮兮尖叫道:“阿爹你太壞了,我要叫阿孃代表我和阿岸懲罰你!”忙不迭衝到床邊檢視獨孤岸的情況。
“哇――”一聲慘嚎響徹雲宵,獨孤岸放開喉嚨,嚎啕大哭。完全不顧忌自己二十歲的高齡,徑自仰著脖子哭得肝腸寸斷暢快淋漓。
蕭笑生和兮兮、還有聽到吵鬧動靜走過來的唯音,全部愣在了當場,呆若木雞。
獨孤岸傻了。
他變得話不會說人不會認人情世故全然不懂,連最最簡單的穿衣吃飯都不會。而且全然一副“我不認識你們”的可憐受虐兒形象。
經過蕭笑生一番粗暴的對待,他變得更加痴傻,由於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兮兮,且感受到兮兮不畏強權對他全心全意的維護,他完全變成了兮兮的大尾巴和跟屁蟲,兮兮去哪裡他都要跟著,兮兮一不在眼前,他不是在牆角瑟瑟發抖,就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所有行為與兩歲稚兒完全無異。恨不能晚上睡覺都跟兮兮一個被窩。當然這件事在蕭笑生和唯音的雙雙反對下沒有被兮兮徹底執行,每日只把他哄睡了再回到自己房間。如今的獨孤岸小朋友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合作,所以蕭笑生很是快意地用了點手段,一入夜就給他來點兒“夢裡鄉”,讓他一覺無夢到天亮。
獨孤岸尤其害怕蕭笑生,幾乎一看見他就淚眼汪汪。於是在一番錯愕之後,護岸心切的兮兮嚴令蕭笑生不得靠近他的房間,最小距離不得少於十丈,差點兒沒在他的房間立個牌子,上書:“怪醫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