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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果受到懷疑,便一切都完了。
德造想趕快走過去。正在衝他狂吠亂叫的那隻狗看到德造到了身旁,猛然停住不咬了。它伸出鼻頭嗅了嗅,臉上也象著了魔似的困惑起來。
德造趕緊離開了飯田町。
他背上揹著一個很大的包裹,額上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出這麼多汗並不全因為背上的東西。德造預感到了凶兆,他已經分明聽到了正在向他迫近的這種凶兆的足音。
他不明白這兩條狗為什麼會衝著他咬。而且是近乎發狂,可猛然間又啞然無聲,著了魔似地直瞪著他。這是為什麼呢,德造感到十分費解。
他怎麼想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如果有警察在場——這麼一想,他感到後背直髮涼。
德造想這肯定是凶兆。也許是德造尚不清楚的,一種無法躲避的命運的徵兆。那兩條狗也許是在衝著跟在德造背後的死神的影子狂叫。
——終於來了。
德造心中暗道。另一個德造的擔心就要成為現實了。
自從他接受住在常福寺的龍海的勸告,決定選擇蓬萊寺憩息兩三個月的時候,他的命運就註定了。他漂泊一生的念頭,當時突然動搖了。就在他發生動搖的那一刻死神乘虛而入。
他遇上了瀕死的小狗。當時死神一直在窺視他如何動作,當時如果他捧死了小狗,那麼死神便會離他而去。當看到他把小狗救下來之後,死神不由滿意地發出了笑聲。
——事情果然如此嗎?
當時在山白竹叢中,德造不知何故有某種預感。這種預感不是無意識當中感覺到了小狗的存在的那種預感。使德造混身打了個冷顫的預感是死神。當時,隱身子後的死神為了看一看德造作何反應,在他的面前放了一條小狗。
自那以後,德造再沒進山探尋過逃路,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到小狗身上了。
——垂垂老矣,疾風德造。
他聽到了另一個德造的聲音。
德造用手指甲揩了把汗。
——殺死戈羅?
德造陰沉的目光盯著塵土飛揚的街道。殺死戈羅,離開蓬萊寺,路上旅途。他的命運註定他必須不停地漂泊。違反了這一鐵的規則,在某處停留下來,那結果必然是自取滅亡。
德造的眼睛重又象來蓬萊寺之前一樣,露出了兇光。
回到蓬萊寺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在石階的上邊,戈羅蹲下身子正等著他。德造手裡提著馬燈,戈羅的雙目受了燈光的照射,綠瑩瑩地閃著光,一種象星光一樣的寒光。
戈羅稍稍搖了搖尾巴。跟拚命朝主人搖尾乞憐的那些普通的狗不同,它只是緩緩地搖兩下而已。德造救了它的命,收養了它,可它並不知道盡心竭力去報答。
德造與戈羅隔著馬燈站立著,四目冷冷相對。
常福寺的龍海十一月中旬到這裡來了一趟。
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龍海來的時候領著一條渾身白毛的大個兒獵狗。這種狗常用於捕獵野豬,名叫紀州犬。在日本犬當中,這種狗最厲害,沒有哪種狗能鬥得過紀州犬。當然,龍海養這條狗既不是為了狩獵,也不是為了拿狗去爭鬥。這其狗是隻母狗,名叫那智號純種的紀州犬。
一個月前,那智號生下四隻小狗。三隻已送給熟識的獵人。剩下的這一隻他想送給竹緒餵養,今天特意抱了來。
剛一登上石階,那智號便站了下來,站下的同時,它渾身毛髮倒豎,口裡發出可怖的怒號。
龍海吃了一驚,他還以為是那智號發現了野豬之類的。可他環顧四周,什麼也沒有,只在方丈前面拴著一隻小狗。
“怎麼啦,嗯?”
龍海拉了拉狗,可那智號四足象紮了根一樣重重地釘在地上,一動也不肯動,只是一個勁地大聲怒號。
聽到拘叫聲,德造走出來。
德造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光景。龍海牽著那條狗怒目相向,樣子看上去很兇狠。很明顯,它是衝著戈羅來的。戈羅也盯著面前這隻狗,可它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種怪事也有。”
龍海拼命拉著那智號,把它拉到方丈旁邊。那智號的兇相令人不解。對方不過是一隻連那智號的一半大也沒有的小狗,對這樣一隻小狗,它根本沒有必要如此怒號。可恰恰相反,那智號的那副兇樣是前所未有的。
龍海也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那智號,你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