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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時分,一條黑影從李臻府邸後門出來,他身穿夜行衣,後背一隻布包,布包呈長條形,似乎是一支卷軸,黑衣人非常警惕地向四周觀察片刻,加快了腳步,最後變成一路疾奔,輕鬆地躍過坊牆,向西方奔去。
就在黑衣人身影剛剛消失,李臻府邸對面的一條小巷裡也閃出了幾條黑影,他們快速追趕,也翻過坊牆,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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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大亮,來俊臣的馬車已經出了府門,向皇城方向駛去,車轅上掛著一盞橘紅色的燈籠,上有五個黑色大字‘御史中丞來’,在明亮的燈光下格外清晰。
大街上也有幾輛前往皇城參加早朝的大臣馬車,不過他們對來俊臣似乎非常畏懼,看見來俊臣的馬車便遠遠避開了,畏之如蛇蠍,馬車內,來俊臣透過車窗,冷冷看著幾輛馬車對他急停躲避,對這種畏懼早已習慣,也非常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別人怕他。
童年時,父親對他的殘酷家暴給他的性格造成了極大的扭曲,他忘不了在黑暗地窖中的一次次恐怖經歷,這種恐怖的種子在他心中生根發芽,最後結出了暴戾的果實,使他心中充滿了凌虐的慾望,剝皮、抽筋、挖眼、掏心、姦殺種種慘無人道的酷刑在他看來卻是那麼美妙。
不過在消滅無數肉體和毀滅無數家庭後,他也知道自己的罪惡罄竹難書,那麼怎麼才能自保,不成為女皇帝烹鼎中的走狗,便是他目前絞盡腦汁在考慮的事情。
他已經發現一條出路,那就是武三思,只要能抱緊武三思的大腿,把他推上皇位,那麼他就有擁立之功,成為開國功臣,非但不會被清算,而且還是他更加輝煌仕途的開端。
現在武三思已經與他和解,雙方開始聯手對付興唐會,那麼挖出李臻的秘密,拿到興唐會的證據,徹底扳倒李顯和李旦兄弟,就成為來俊臣這一生最大的挑戰了。
這時,身穿黑衣的索文縱馬追了上來,加入了來俊臣的護衛之中,他在車窗旁低聲道:“中丞,有情報彙報!”
“說吧!查到了什麼?”來俊臣冷冷問道。
“是關於李臻..”
來俊臣頓時精神一振,連忙問道:“快說,什麼訊息?”
“我們弟兄昨晚發現他在兩更時分離開了府中,揹著一隻卷軸..”
“然後呢?說重點,他去哪裡了?”來俊臣不耐煩地打斷了索文囉嗦的彙報。
索文連忙戰戰兢兢說道:“他消失在淨土寺中,大約半個時辰後他才出來,但身上的包裹已經沒有了。”
“淨土寺!”來俊臣眉頭皺成一團,難道李臻的秘密藏寶處在淨土寺?
來俊臣知道最便於藏寶之處在麟趾寺,不過在誅殺薛懷義後,麟趾寺已被夷為平地,地宮都被填平,沒想到李李臻竟然選擇了淨土寺,他沉吟良久又問道:“能肯定那人是李臻嗎?”
“能肯定!他沒有蒙面,從府中出來時,我們弟兄看清了他的面孔。”
來俊臣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他雖然損失了一幅虞世南的真跡,不過卻查到了李臻的秘巢,這也算是拋磚引玉吧!
“做得不錯!”來俊臣讚道。
索文得到了誇獎,他心中十分激動,覺得有必要再好好表現一次,他又低聲道:“要不要卑職帶人去搜查淨土寺,挖出他的巢穴?”
來俊臣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沒有找到具體位置之前,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可以從寺院裡的僧人著手,他們肯定有人知道李臻的****在哪裡,你首先要找到知情人。”
“卑職明白了。”
來俊臣又道:“另外讓你兄弟把莊文重轉到大理寺來,儘量做得隱秘一點,他是很重要的人證,不得有半點閃失。”
“卑職明白!”
索文行一禮,便調轉馬頭離去了,來俊臣慢慢閉上眼睛,他感覺不能只把目標對準李臻,必須要同時找出李旦或者李顯的把柄,最後再他們和李臻聯絡起來,只有這樣,在扳倒李臻後,李旦和李顯也就跟著倒了。
透過他這段時間的觀察,李顯被聖上嚴密監視,李顯也從不出門一步,似乎無懈可惜,倒是李旦比較自由,居然還能出去郊遊,那麼他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和朝臣暗中往來呢?
來俊臣又想到聖上先後罷免狄仁傑和李德昭兩個相國,不就是他們從前和李旦關係密切嗎?這說明聖上更加忌憚李旦,她放鬆對李旦的監管,說明她另有深意,來俊臣心中迅速形成了一個針對李旦的周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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