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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不可思議,但這就是武則天時代,就如酒志所說,女皇帝興之所來,一夜能讓你上青雲,一夜又能讓你下地府。
李臻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突如其來的升官衝昏了頭腦。
從皇城出來,李臻騎馬在天津橋上緩行,前面有一輛華麗的馬車,老遠便可看見它鑲嵌著金邊的車廂,十幾名身材高大的侍從騎馬護衛在兩旁,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一種直覺告訴李臻,馬車是在等他,果然,當他慢慢靠近馬車,車簾拉開了,但還隔著一層薄薄的紗幔,紗幔後隱隱是一個梳著高髻的年輕貴婦。
“恭喜李統領了。”
這個稱呼著實讓李臻感到陌生,這還是第一個稱他‘李統領’之人,但這個聲音讓他聽出了馬車中是誰。
他翻身下馬,走上前躬身施禮道:“卑職參見公主!”
紗幔也拉開了,露出一張豐滿白皙的臉龐,眉骨略高,一對長長的劍眉插入髮鬢,正是太平公主,李臻還是第一次和她這麼近見面,只見她長得極像母親武則天,一對鳳眼也如武則天一般的銳利。
儘管她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但她眼睛裡透出的強烈冷意還是給李臻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李統領今晚有空嗎?”
太平公主儘量用女人特有的輕柔語氣問道:“我想置兩杯淡酒,慶賀李統領升職。”
這個邀請儘管有點唐突,但它卻是太平公主的一貫風格,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強勢來命令她腳下的芸芸男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平等可言。
李臻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反感,就像他當初反感韋團兒一樣,不過既然他已升官,就應該有升官的覺悟,不能再隨意將憎惡表現在臉上,他從容應道:“感謝公主厚愛,卑職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出發,這幾天都不會在洛陽。”
“哦!我倒忘了,你還要去護送那些黃金,也罷,以後再說吧!李統領一路保重。”
“謝公主!”
“出發!”
太平公主命令一聲,馬車啟動,緩緩向南而去,這時,又遠遠聽見她的聲音傳來,“李統領,可要留意路上的胡僧喲,咯!咯!”
笑聲漸漸遠去,李臻卻沒有動身,他在回味太平公主的最後一句話,‘留意路上的胡僧!’這顯然是在暗示他,當心薛懷義。
可問題是,這個太平公主不是一直和薛懷義狼狽為奸嗎?他們怎麼又開始互相拆臺了呢?
李臻隱隱意識到,太平公主和薛懷義之間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盟關係,只是互相利用,一旦對方失去利用價值,就會毫不猶豫拋棄,不僅僅是薛懷義,所有人對太平公主而言都是一樣。
.......
馬車內,太平公主慢慢閉上了眼睛,這幾天她在母親面前連續受挫,這還是她近些年從未遇到的情形,直到今天,她在爭奪內衛上徹底敗給了上官婉兒,她才痛定思痛,開始思索她這次失敗的原因。
從表面上看,是因為韋什方一案使薛懷義觸怒了母親,暫時失去了母親的信任。
這種情況以前也經常出現,比如薛懷義和韋團兒勾結,企圖在冬狩刺殺上官婉兒,母親也非常生氣,但最後還是原諒了薛懷義。
薛懷義本身是一個市井小人,狂妄自大、粗魯無智,他屢屢惹禍,但一次次都得到了母親的原諒,但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了。
太平公主終於意識到母親心理開始轉變了,從前她為了爭奪皇位,為了坐穩皇位,而不惜大造輿論。
那個時候薛懷義就是她的急先鋒,為她搖旗吶喊,為她製造彌勒轉世的天命,就算薛懷義犯再大的錯,她都能容忍。
但現在不一樣了,母親已經坐穩了皇位,不再需要所謂的‘天命佛意’,這個時候薛懷義再犯下大錯,就是對她皇位的致命影響。
比如去年薛懷義在出徵時大發淫威,逼迫堂堂的相國李德昭向他磕頭求饒,引發朝野譁然。
而今年他又安排所謂的嵩山真人施用騙術誘引母親上當,使母親昏了頭,竟然封一個方士為諫議大夫、平章事,結果引來百官的群起憤慨,母親不得不在一個月後就免了韋什方的職務。
現在騙術被揭穿,那個嵩山真人居然是薛懷義用來斂財的工具,儘管韋騙子已死,但薛懷義給母親造成的政治傷害卻難以彌補。
當薛懷義不再是皇位的基石,而變成皇權障礙時,她一向鐵血的母親就會毫不猶豫將他剷除。
太平公主輕輕嘆了口氣,薛懷義受寵十年,已完成了他的使命,終於